徐曼真的很坚强,她不仅坚持着活了下来,而且从未停止过让自己活得更好。可她的人生本来不必经受这样炼狱般的苦难,那些在绝望中拿刀划向自己的人要承受多少无法想象的痛苦才能挣扎着活下去。
“周谨言。”陆祈安低着头,语气里夹杂着叹息,“你多帮帮小白吧。”
周谨言看着他略微弯着腰的疲惫模样,心中生出浓重的自责和悔意,解释说:“我会帮他,但是是像对待朋友那样,我跟他不会再有关系了。”
陆祈安摇头叹了口气,“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他吧,他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不会轻易求救的。”
周谨言还想再解释,陆祈安已经扶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很勉强地冲他扯了下嘴角,“我有点累了,要不你先回吧,搬家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谨言不解地站了起来,盯着陆祈安追问道:“你突然心情变差是因为徐曼对吗?但为什么要让我走?我没有打探任何消息的意思,你如果不想提我是不会问的。”
“……不是因为这个,是我自己太累了,想休息休息。”陆祈安不知道该如何跟周谨言解释他的“累”,他在周谨言身边竭力保持着外表的平静,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暗潮汹涌。
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没有半刻能够安宁,现在听说了小白的事情,又想起徐曼的过往,他真的没有心力再去承受和周谨言在一起时强烈的心绪起伏。
周谨言盯着他漠然又坚持的表情,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他觉得陆祈安就是在为了徐曼而难过,也清醒地意识到:陆祈安就算跟徐曼离婚了,也还是以夫妻名义生活过十年的人,而他在陆祈安心中的份量远不如徐曼这个有名无实的前妻。
什么心悦君兮,陆祈安他早就忘了。
周谨言愤懑地压下眉头,冷冷瞥了陆祈安一眼,转身沿着来时的小路快步离开。陆祈安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才跟着往回走,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前后脚回到公寓,保洁已经完工了。等保洁师傅们离开后,周谨言像个不太有耐心的房东,态度疏离地跟陆祈安介绍了公寓的基本设施。
调试中央空调温度时,他起初把室温度设置到25度,犹豫了几秒后又升高到30度,看陆祈安迷惑地看着他,就没好气地解释说:“这里没毯子,你要睡觉的话25度会冷。”
陆祈安的表情有细微的动容,但还是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周谨言冷哼着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陆祈安跟到门口对他说:“房租我会按照这里的市场价格付给你。”
“随你。”周谨言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怒气冲冲地摔上房门而去。
陆祈安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回头环顾这间窗明几净的公寓,再次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的世界真的完全变了。
徐曼和徐妈妈不再跟他有关系,住了十年的房子要彻底搬离,放在心底幻想的周谨言突然对他说了表白的话,自己也不受控制地顺从他的心意住进他的房间。
他觉得很惶恐。他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孤独但也自由,他可以任意为自己构建自己想要的世界,哪怕那些只是虚幻,但也是他想要的。可如果他不再是一个人,如果周谨言真的进入了他的生活,他不敢确定自己想要的会不会也是周谨言想要的。
十年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彼此在过着怎样的人生。周谨言的表白就算是真心,也不过是想挽回少年时的遗憾,可挽回遗憾之后呢?
第30章放纵
周谨言离开公寓后就径直打车回了自己的别墅。他今天特意推掉所有的工作,想要陪陆祈安搬家,结果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当面给他下了逐客令。
“我t就是犯贱!”他脱下穿了两天的已经有些起皱的衬衫,狠狠摔在床上。其实昨天见完小白后他之所以大半夜又跑去找陆祈安,也是怕他误会自己跟小白在一起过夜,毕竟他昨天下午才刚跟陆祈安表白,当时是真的想认真谈个恋爱。
“果然感情这种事,谁认真谁就输了。”他洗完澡出来,找出几片缓解肌肉酸痛的热敷膏贴拍在肩颈和后背。睡在心远书屋那个窄小的沙发上,他手脚根本伸不开,也没个像样的枕头,在那上面睡觉比不睡还难受。
想到自己这两天被陆祈安扔在大街上,巴巴地守在人家门口等到半夜又被拒之门外,然后不死心追到人家家里去表白,好声好气地放下所有工作去帮人家搬家,可结果呢?还不是被各种冷言冷语的嫌弃。
周谨言郁闷地开了瓶威士忌,酒到嘴边时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打破了已经保持十年的习惯:非工作时间不喝烈性酒。自从十年前参加完陆祈安的婚礼喝酒喝到胃出血后,他的胃就对酒精很敏感,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应酬,他会刻意控制酒精的摄入。
想到十年前陆祈安当着他的面结婚,十年后离婚了还是对他拒之千里,周谨言丢掉酒杯,仰面躺进沙发里,揉着发昏的前额叹道:“怎么总是会栽在陆祈安身上,真是傻得可笑。”
夜幕降临,他穿上新买的外套,对着镜子抓了下头发,拿起平时不常用的跑车钥匙,开车去了北江最负盛名的gaybar。难得今晚没有工作,就算想喝酒也不能独自在家喝闷酒,他周谨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必要把自己过得这么悲催?外面有大把的人排着队想跟他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