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刻,她竟然有点百感交集。
江湖勉定情绪,寻来护士为自己扎针输液,静静躺了三个小时,间中同岳杉等通了电话,交代了一些公事。岳杉听说她病了,十分焦急,江湖反而安慰了这位长辈一番。
也许此时自己身边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唯有这位长辈了。
江湖挂好电话,无声叹息,爸爸,其实我们都欠了岳阿姨的情分。
到底有多爱,才会如此爱屋及乌?江湖想,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体会。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觑眼看到医院外头有人走了进来,正是高屹。
有医生从大堂里推着一辆轮椅出来,上头坐着一个女人,开口唤了高屹一声。
江湖惊骇莫名,那正是不久前才当了新娘的海澜,而此刻她着一身病服,戴着口罩。
难道他们不该是正在享受蜜月吗?怎会以如此形象出现在这里?
有人自江湖身后走出来:“你病了?”
江湖转头,来人高挑的个子,戴着墨镜,淡妆,态度从容。
她说:“来吊水,你呢?”
齐思甜说:“我来探病。”
江湖顺眼又看向那边,高屹已从大夫手里接过轮椅,把海澜推去医院的花园处。她便了然。
齐思甜问:“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江湖想了想,建议:“我家楼下有间茶楼很隐蔽,茶叶不错。”
齐思甜笑:“我知道,那里有很安静的包厢。江湖,你有时候思路快的让人嫉妒。”
江湖也笑:“我忘记戴一副墨镜。”
齐思甜自己开了车来,竟然是很普通的沃尔沃,一点都不起眼。
江湖自然刮目相看。
齐思甜此人,张扬的时刻很张扬,低调的时刻又极低调,很会拿捏分寸。这样的人在市场上不红,才是奇怪。
然而,她略一深想,就会不自在。她想起的是这位旧日同学同徐斯的前尘往事。
世事便是这般的巧合,就在这天早晨,在大太阳底下,她同齐思甜狭路又相逢,还彼此给了一个笑脸,如今更要促膝长谈,坦陈一部分的真实。
江湖上的恩怨原本就不是黑白分明,江湖劝慰自己不应拘泥过多,乱找来这许多的不自在。
她们抵达茶楼,江旗胜父女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一向出来亲自接待,今日看到更有娇客,便把最优雅最隐蔽的包房贡献出来。
江湖叫了一壶龙井,对齐思甜说:“我内火有点盛,只好下这个主张了,你不介意喝龙井吧?”
齐思甜摆摆手,施施然道:“我一贯随便的。”
江湖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齐思甜答:“如果我不跟你说,估计你也会去问其他的同学,我想既然遇到了,就同你聊聊吧!”
江湖为齐思甜斟了杯茶:“有心了。”她清了清嗓子,“海老师怎么了?”
齐思甜抿一口茶,才说:“我也是在婚礼上才知道了一些故事。唉——”她幽幽叹了口气,“海老师和高屹,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江湖往后靠了一靠。
她有一点点震动。这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往事,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开始。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齐思甜是慢悠悠地把话继续讲了下去。
“他们都在北方的小城,两人还是邻居,据说两家彼此扶持,感情很不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