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杏花娘微微一怔,目光有些愕然,这句分明是说:
檀郎与我就像唐明皇与杨玉环那样,在长生殿起过生死不相离的誓言,却又最终作决绝之别,即使如此,也不生怨。
虽决绝而不生怨?
这位小郎君莫非也要劝我看开些……
正当杏花娘又悲痛又迟疑时,却见贾琮最后书道: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心头轻轻一松,原来如此……
是啊,曹子昂又如何比得上那唐明皇?
唐明皇当初宁肯枉顾人伦,也要把杨贵妃抢到身边,百般宠爱。
即使马嵬坡诀别之后,也日夜思恋,做下《雨霖铃》之名曲。
所以杨贵妃才至死不怨。
可曹子昂呢?
却是富贵后忘却誓言抛弃旧交,为了攀附上宰相门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宁肯让他成为野种……
他连给唐明皇提鞋都不配!
念及此,杏花娘心里对曹子昂残留的希望,彻底死了。
而正当杏花娘心灰意冷时,贾琮则微微吹干了纸笺上的墨迹,又从石几一侧取出尺许来长的木舟,将纸笺卷起后,放入木舟中。
在众人睽睽下,竟先放入了,外河道……
载着纸笺的木舟,顺着小溪,悠悠的驰向了芙蓉园。
一气呵成!
见此,许多人脸色都变了。
赵伦的面色更是隐隐成死灰色。
方才贾琮写了那么多,在赵伦乃至曹子昂看来,必是贾琮在为杏花娘告状。
着实可恨啊!
然而,曹子昂却没有像赵伦那样惊慌失措。
他目光凛然的看着贾琮,心中冷笑。
他嘲笑贾琮太年轻,也太幼稚。
没有证据的事,只凭一张状纸就想搬倒皇上亲点的今科状元,那朝廷威严何在?
更何况,哪怕众人知道状纸上的事为真,谁又会替一个妓女张目?
甚至,许多人只会羡慕他风流不羁。
事实上之前陈然、吴凡二人就这般羡慕曹子昂……
而告刁状的贾琮,却必定会落一个为旧党翻案张目,企图打击陷害新党新锐,甚至玷污次辅威严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