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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天色阴沉,微风。

司马昭颜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视线都纹丝不动。很多次,他闻见那种氤氲在四周熟悉的莲花香气,很想侧头看她一眼,可是他害怕,他怕看一眼之后就会想看第二眼,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队伍浩浩荡荡经过御街,百姓夹道表哀思,但司马昭颜还是能听见刺耳的议论声,他们叫他白痴皇帝,他的子民叫他白痴皇帝呵……他胸前剧烈起伏,额上青筋毕露,夕莲察觉到他的异常,正探身想要询问,昭颜口中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夕莲吓得面色煞白,惊叫道:“皇上!司马昭颜!福公公,御医!御医快来啊!”

他望着苍白孝服上猩红的血迹,紧蹙的眉渐渐舒展了,母后是被逼死的、他也迟早会被逼死吧?四周的一切忽然变的安静,他转头看她,看她苍白的面容、含泪的眼眶,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的狐狸精、终于学会心疼了……

“是气急攻心,皇上心中郁结太多……”太医捋捋胡须,叹道,“唉……福公公,怎么短短几日,病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太后娘娘的突然辞世,对皇上打击太大了。”

福公公愁容满面,摇头说:“不单单是太后的事……”他明知道和皇后有关,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夕莲立在不远处,见太医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问:“皇上怎样了?”

“心肺受创,主要还是气理不顺,先调理一个月试试。还请皇后娘娘多多开导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消除郁结。”

夕莲一面应着,一面思量,难道是自己在天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韦娘说西太后突染恶疾,不治身亡。莫非这就是他的病根?

琴儿髻上只别了朵白菊花,看上去反而比平日穿金戴银的多了几分灵气。夕莲靠在床沿睡着了,琴儿蹑手蹑脚走去为她披了条薄衾。却发现司马昭颜正痴迷地望着夕莲的侧脸,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动静。

琴儿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赶紧退了出去找福公公。皇上如此反常,一定与皇后有关。自从皇上拒绝见皇后,就开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他从前总是云淡风轻的,不会有这么沉的心事。

根据琴儿的推测,福公公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太后那里。皇上去见太后那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只是在外面守着,隐约听见争吵,还有耳光的声音。不会是因为东太后的一耳光导致皇上态度的剧变,应该是与谈话内容有关系。

夕莲揉揉眼睛,浑身酸痛难受,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身上的薄衾滑落在地上,她本想弯身去捡,胳膊却被绊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司马昭颜的右手紧紧箍在她光洁的小臂上,那位置,恰好点了颗假的守宫砂。夕莲有点做贼心虚,使劲掰开他的手,抽出胳膊看了看,朱砂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化开了。

昭颜被弄醒了,夕莲慌张放下宽袖,起身叫道:“皇上醒了!汤药呢?”

听见她清朗悦耳的声音,他狠不下心来叫她走,只是接过碗一饮而尽,而后又背过身去躺着。夕莲眉头蹙起,他这是什么意思?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她一口气堵得慌,愤然离去。就算他伤心,怎么能迁怒到别人身上呢?越想越不甘,夕莲上了辇车大声喊:“回德阳宫!”他在文阳宫住着更好,自己一个人住德阳宫便乐得逍遥了,再也不来看他,再也不来了!

福公公见皇后离去时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这两口子,何时才能让他放心呢……他进了内殿去,又赔上一副笑脸对司马昭颜说:“皇上,皇后这是怎么了?”

昭颜斜斜倚在床上,唇角似笑一般向上弯起。多可笑,他竟懦弱得不敢看她一眼。

福公公心急如焚,大胆对司马昭颜说:“皇上,那日太后娘娘究竟说了什么?不管是什么,皇上尽可交给老奴去处理啊!奴才十岁进宫,伺候大褚三代国君,见过的怪事难题数不胜数,只要皇上肯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老奴就是绞尽脑汁也会替皇上分忧……”

司马昭颜的视线骤然锁在福公公身上,他怎么没想到,身边还有个老谋深算的心腹啊!父皇的事情,他应当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朝福公公努努嘴,示意所有人都退下,方才开启了紧闭多时的唇,发出嘶哑的声音:“卢太后、她……当年的孩子……死了?”

福公公诧异答道:“当年娘娘是难产,胎儿生下来就死了,是名男婴。”

“男婴?”司马昭颜摇摇头说,“肯定不是。”

福公公回忆半晌,说道:“若当时的男婴存活了,恐怕就会被立为储君……因此奴才记得清楚,先皇大发雷霆,处死了当时与这事有关的一干人等。一个月后皇上出生了,先皇才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东太后说夕莲是她的女儿,她为何要撒谎?好似胸中一口气提不上来,司马昭颜躬下身子用力咳嗽,福公公立即上前替他抚顺了气息,轻声道:“皇上,太后究竟说什么了?您这么憋在心里,不是办法呀……”

司马昭颜望着福公公布满褶皱的慈祥面容,眼里忽然涌出积攒多年的泪水,哽咽道:“她说夕莲……是先皇子嗣,是我、姐姐……”多少年了,他终于像个孩子一样伏在福公公胸前尽情呜咽,不用顾忌谁看见他浊黄的眼泪、不用担心谁听见他鬼叫般的哭声。

福公公被震惊了,先皇子嗣?回想起来,卢太后确是许多疑点,不过是先皇当时根本不想去查她而已。他一面轻抚昭颜,一面安慰道:“皇上,别怕,老奴去查,十几年前的事,也不难……总会有办法的!”

昭颜止住了眼泪,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生为帝王,是没有资格流泪的。何况,仅仅因为一个女人……但那种侵入骨髓的情感让他宁愿这样的没出息,若是注定了一辈子要碌碌无为、昏庸无能做一个白痴皇帝,那么他唯一的祈盼便是用尽所有力气去爱她,以便她也能同样爱自己。可现在,他连爱都不敢了,他甚至不知道,白天黑夜、除了想她之外,还能做什么?

夕莲气鼓鼓地吃不下东西,一旁的韦娘平静的神色下藏了几分心惊,夕莲看不到,但是传膳来的福公公尽收在眼底。看来她比东太后的心机差远了,差在不够狠。他只是随意找韦娘问了两句话,察觉她言辞闪烁,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简单……

夕莲正倚在躺椅上歇息,东太后忽然驾到,面带愠色。夕莲正欲起身行礼,东太后已经按捺不住怒火,屏退所有人,狠狠朝夕莲责问道:“那些折子都是你批的?!”

夕莲心里紧张,表面上却满不在乎答道:“是我批的。”

“你……”东太后气得满脸通红,使劲一甩袖子喝道,“胡闹!你怎么这么糊涂?为何要帮那个白痴?你想害死我们吗?若不是看了左相预备弹劾你的上疏,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帮着外人!”

夕莲瞠目结舌,不过是批个奏折,至于这么严重么?她不服气辩驳道:“我不过是依照他的意思往上写字,怎么了?怎么帮外人了?”

“我辛辛苦苦攥着辅政大权,没想到竟是被自家人给收拾了!看来当初把你交给韦娘是一个错误,她根本不了解皇宫里的水有多深,没有权术谋略,别想活下来。从小到大,只教你些无谓的东西!”

夕莲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什么无谓的东西?我喜欢她!”

东太后上前几步紧紧贴着夕莲的耳朵说:“告诉你什么是有用的东西!若不是我在姿态上略胜一筹,现在出殡的恐怕是我!辛太后就是心虚,她也不想想,如果我有证据能把她逼死,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今日!她是怕到了极点,才熬不过良心的谴责……”

夕莲惊恐瞪大眼睛,脑子里嗡嗡作响,把她逼死?是东太后把她逼死的……难怪司马昭颜躲着她,他一定认为自己也是坏人,逼死了他母亲……她害怕极了,这样血淋淋的故事,她不想听!

“夕莲,你从现在起要记清楚了,他是我们敌人。司马家的人、统统是我们的敌人!表面上你可以关心他、讨好他,不过,你可别忘了,予淳才是你的心上人。虽然你被那白痴占了身子,但你的心不能被他蛊惑了去。”

东太后已经离去,夕莲还懵懂瘫坐在躺椅上,喏喏应着,她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能把人给活活逼上绝路……韦娘心疼望着夕莲稚嫩的面庞,为什么,他们还是把她牵扯进这些肮脏龌龊的阴谋里,她曾经是那样小心翼翼呵护她、将她当作了这世上最珍贵最无邪的宝贝。她和欧敬之从来不告诉她真相,因为夕莲是一个梦,脱离红尘俗世的清梦。现在,她又要如何才能自圆其说?

夕莲猛地提起裙摆朝门外跑去,一面大喊:“摆驾文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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