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坤池一脸得意:“还有更好的消息呢,想不想听?”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半凑到邱桐跟前,等着邱桐主动递火过来。他在用这种动作显示自己的优越感。
邱桐背过脸去,装作没看到:“哦,说来听听?”
余坤池悻悻的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故意哼了一声:“干部股老乡跟我透露了,今年还剩一个学习指标。怎么样,想不想去?我可是能帮你说上话的!”
邱桐摇了摇头:“在这也挺好。”
余坤池着急道:“你可想清楚,现在有一百个人排队想去呢。真搞不懂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不开窍,准备在这儿孤独终老吗?”
邱桐看了一眼操场上跑圈的士兵,没有回答。
“我看啊,你是被他们洗脑了!”余昆池摇了摇头,“难道你真想和他们一样,睁开眼就是训练、演习,每天就知道跑圈,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不会有什么任务。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你们得去见识见识。”
邱桐:“这里不就是他们的世界么。”
余坤池嗤之以鼻:“充其量算是一个井底之蛙的世界。”
邱桐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余坤池:“那你所谓的外面世界是什么?是每天和无数忙忙碌碌的人一样,过着舒服而波澜不惊的一生吗?”
“人生需要那么多波澜吗?”余昆池反问,“像我这样每天自在过日子,不需要辛苦干这干那,不用每天跟自己较劲,不好么?”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邱桐,“你有没有思考过,如果人生毫无波澜,那我们生下来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奔向那个已知的死亡啊吗?已知与未知,到底谁才是井底之蛙?”
余昆池还是不服气:“那如果让你死在战场上就值吗?你才20多岁年纪,正是大好年华。还有他们,他们可能还没有你大,什么都没有见过,还没有真正享受过生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他们的父母不会感到悲伤吗?”
“享受生命?你说的享受生命又是什么?是金钱美色和锦衣玉食么?”邱桐摇了摇头,“你不理解他们,对他们来说,物质上的东西可能重要,但并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每天都有不同的挑战、时时处处体验着胜利带来的骄傲才是。还有,如果我真的牺牲到战场上,我想我的父母不会为我悲伤,反而会为我感到骄傲。”
余昆池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走开了。远远的,他回过头看着这个钢刀连新任一排长留在夜色里的剪影,心里酸酸的,又有些不甘。
老七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王大雷耳朵里,他一听也毛了,桌子拍的啪啪响:“老七这小子,太沉不住气,组织还没研究让他当班长呢,就到处宣扬了?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了!人家吴江雷还没退伍呢,报丧也得等人家咽完气吧?这事,再议!”
曹剑知道,王大雷决定的事谁劝都没有用的,这事只能先这么放着了。
老七这下彻底傻了,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本来是一番好意,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内心充满了自责:“老七啊老七,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大蠢蛋,什么事都干不好。”
老七开始自暴自弃,一蹶不振。
老七的变化被邱桐看在眼里,仿佛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他终于忍不住去找老七:“班副,我理解你,你做的没有做错,只是时机不对而已。”
“吴班长不喜欢我,整个三班都不喜欢我。”老七完全没有了往日面对大学生那种趾高气扬,“我只是在向吴班长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班长,哪里做得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