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果不是因为师尊和神机在替我争取时间,或许仙盟早在十八年前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把我带走关起来了,让我只能懵懂无知地等死。
但哪怕献祭了一个又一个天命者,你、我,这全大陆之上所有的人,谁不是在等死呢?
深渊之物或许能杀得尽,但深渊的扩张我们没有一点办法,它就在那里,像一张巨口,迟早有一日会把大陆吞没。”
祁念一毫不胆怯地直视灵虚子:
“掌门师叔,无论是当年的云野,现在的师尊,还是未来的我,我们所想并正在付诸行动,是因为我们想要彻底解决深渊,想让它从这片大陆上彻底消失。”
“为了这个目的,失去一个大乘境不算什么,哪怕失去更多的大乘境都不算什么,我们赢到的,是未来的希望。”
祁念一说着,微微侧头看向右侧,非白靠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只是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她。
“我想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灵虚子有些什么反应,祁念一没顾得上看,她只听见非白轻声说:“没错,你猜对了,我们就是在赌这个希望。”
灵虚子被她说得有些哑口无言,艰涩道:“真是奇了,师兄明明没有教过你一天,你说出来的话却和他当年对我所说的一般无二。”
“当年我不明白,同样是牺牲,为什么仙盟的选择会被师兄摈弃,但他却选择了另外一种牺牲,同样都是牺牲,为什么要是他。”
祁念一认真道:“这是个很狡猾的逻辑。
因为仙盟是选择将无辜之人送去死亡,那不叫牺牲,那叫谋杀。而师尊和神机的各位前辈,选择了由自己去筑牢防线,这是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他们不悔而且心甘情愿。”
灵虚子疲惫地闭上眼:“行了,我不会再说什么。淮瑜并无战力,怀风不在沧寰,他们也把首座令牌交给了你,即日起,你就是沧寰首座。
从今往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沧寰永远都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首座和掌门相扶相持,互相制衡。
“原本打算等你见龙门的那天再说,但怕是有些是来不及了,就先把这个位置交给你吧。”
祁念一右手按在心口,躬身行礼,这一拜,是作为小辈对沧寰掌门的尊敬。
而后她站起身,单手执剑,冷静道:“有了掌门师叔的支持,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她作为新晋的沧寰首座,向灵虚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沉声问道:“现在,告诉我你在南境究竟发现了些什么。”
祁念一反问道:“掌门师叔如此忌惮南境,又是因为什么?”
灵虚子没有说话,青莲剑尊却慢悠悠地开口了,他破旧的道袍随风轻摆,衬得斑白的须发,平生了些飘逸感。
“因为,南境是唯一一个至今没有被深渊之物入侵过的地方。”
青莲剑尊说:“哪怕千秋岁的领域,也无法防备深渊那群祸患,但南境至今为止,从未有深渊之物能够闯入,这是多年以来我们始终没有冒然进入南境的原因。”
“一旦外界无力抵抗,那南境会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风港。”
祁念一抬眸:“如果剑尊想知道原因的话,我现在就能告诉您。”
“南境始终没有被深渊之物入侵的原因,是因为南境有着大量的白泽遗体。”
这种感觉,从她出现在南境开始就有了。
就像她第一次在宫中感应到白泽的双眼一样,那种异样中又夹杂着某些奇特的归属感的感觉,在南境被无限放大。
那种吸引力并不只是从某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从南境的每一个角落,将她牢牢包裹。
青莲剑尊缓缓点头:“果然,深渊的形成,还是和当年白泽之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南境内部的构成非常奇特,他们以血脉论高低,这血脉被称作神祇血脉,他们自称是神祇后人。”
祁念一将南境的具体情况慢慢道来,解释之后又道:“他们如今正在举办圣晖之会,为了择选出这一任的神子。”
她顿了顿,环视一周,郑重道:
“我想去参加圣晖之会,夺取神子之名。”
其实不仅如此,她还想在南境慢慢找到白泽剩余失散的遗体。
这下,灵虚子和温淮瑜都有些沉默。
片刻后,灵虚子头疼道:“以四方象来回传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