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孟心中一喜,“对了,江提举,我看你手下的效率很高,不少铁算盘,这些人都是哪来的?莫非是你们家的?”
江楠一笑,“这里面的确有三个人是江家的老账房,但真正的来源,还是王妃那里。”
“王妃?”
“嗯!”江楠点头,“王妃可真是个女中豪杰,她这些年,收养了好些孤儿,其中不乏女孩子,要不是王妃,只怕不是死了,就是落入歹人手里,变卖到青楼去了……还有,卑职手下的账房里面,还真有许多是从扬州青楼出来的。张相当年力主关闭青楼,封禁画舫,还真是功德无量!”
听到这话,张希孟反而有些沉吟,“我是想封禁,奈何屡禁不绝,李梦庚不就是栽在这上面吗!”
江楠略沉吟,反而笑道:“张相,如果没有禁令,只怕要更严重十倍百倍不止……其实张相是最在乎善恶!”
张希孟微微沉吟,他也有很复杂的身份,从职位上讲,他是右相,朱元璋的助手,卑微的公器,用来盛放吴王深邃的思想果实。
但另一个角度,他也是人所敬仰的张夫子,提出重定纲常的第一人。
前者看重治乱,后者看重善恶。
那自己到底要做个什么人呢?
是随波逐流,和光同尘的官员,还是身体力行,追逐真理的张子?
张希孟竟然也说不好。
“总而言之一句话,办好自己的事情,一往无前。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情,所以才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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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用力点头,“这句话卑职懂了!”
一转眼,到了第二天,江楠果然把账目算清楚,她本来要去送给张希孟,结果值房里竟然没人。
张相今天休沐,但是昨天说好的,他要看的。
无可奈何,江楠只能抱着这些账册,坐上马车,去张希孟的住处。
提到张希孟的府邸,江楠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大盗卢秋云,不但没有偷盗钱财,还给张希孟留了一锭金子。
堂堂宰相府邸,真是这么简陋吗?
张府就在眼前,下了马车,通报之后,江楠很容易就进来了。
说实话,这个院子还是不错的,很宽敞……但就是有点过分简陋了,正面院子,一条青砖甬道,两边都种着油菜,正巧天气转暖,油菜刚刚冒出几株花朵,黄得艳丽,还有蜜蜂忙碌,煞是有趣!
相府种油菜花?
真有你的!
江楠迈步往里面走,到了二层院子,这里只有几株桂树,树下放着几个石墩,竟然还有个刀枪架。
没看出来,张相公竟然还会武艺?
她到了客厅坐下,环顾四周,又让她一惊,张希孟这里竟然主要是竹器,这就让人不胜唏嘘了。
一位堂堂宰相,又那么受宠,位高权重,家里摆一些上好的红木家具,也是应该的,没人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