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哈哈一笑,“朱元璋这些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套酸腐儒生的鬼把戏,惯会耍弄手段,刁买人心。不过依本王来看,他也是自作聪明。这汉帝孤自为之,登基之后,立刻调动兵马,直取金陵,灭了朱元璋……老太师以为如何?”
赵普胜沉吟不语,目光略微呆滞。
他很清楚朱家军的实力,那边万众一心,铁板一块,绝不好对付。
如果贸然用兵,只怕会损失惨重,倪文俊的教训还不够惨重吗?
赵普胜下意识抬头,想要劝说两句,但是当他看到陈友谅阴翳的面孔,赵普胜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一切全凭汉王做主,老臣没有别的看法。”
陈友谅看了看赵普胜,过了半晌,他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太师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赵普胜告辞退走,陈友谅看着他的背影,立刻冷哼道:“派二百人,把这个老东西看管起来。”
张定边愕然,他拍着胸脯,把赵普胜送过来,陈友谅这么做,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汉王,老太师德高望重,要安抚人心,不可对他无礼啊!”
陈友谅呵呵一笑,“孤知道,就算看着你的面子,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只要这老东西不起歹念,不想投靠朱重八,我大可以让他安然终老,衣食无忧。对了,你这几年征战沙场,立功颇多,从今往后,你就是孤的太尉,替孤掌军!”
陈友谅扶着张定边的脊背,感慨道:“孤听闻朱重八身边有个年轻人,叫什么张希孟,被他视作心腹股肱……一个小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这个乱世,连自保的本钱都没有。朱重八倚重这样的小崽子,如何能一扫六合!定边,你是个猛士,待到孤打下天下,我们君臣同享天下,岂不快哉?”
……
从陈友谅这里出来,张定边,应该叫张太尉了,他似乎没有多少喜悦……太尉,貌似是个很大的官。
可陈友谅的太尉,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好像一张口我管着上千人,再一问具体是哪个行业,结果回答是群主!
这就尴尬了。
朱元璋那边,早就理顺了这些事情,别说高高在上的宰相尚书,就算是下面普通的小吏,也很清楚要做什么……若非如此,高启、张羽、徐贲,这些名满吴地的大才子,为什么愿意不辞劳苦,前往苗部,去当教书先生,去宣扬张希孟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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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几千年的历史,最强悍的两股力量,一个是拿起武器的农民,一个是有了理想的读书人……他们结合在一起,足以改天换地,重塑乾坤!
反观陈友谅的太尉,能有什么差别吗?
似乎是权力大了,地位高了,但依旧摆脱不了家臣的命运。
最最关键,这个太尉,又能当多久呢?
张定边唉声叹气,他也说不好什么,总觉得陈友谅这么下去不行,但他也说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没有法子,只能憋着吧!
而在另一边,朱升正在和姚广孝下棋。
这个病虎一般的年轻人,让朱升惊叹不已,棋力之高,算计之精,连自己都比不上,半个时辰之后,朱升只能扔了手里的白棋认输。
“你很不错,老夫正缺一个弟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姚广孝低着头,心微微一动,竟然有些诧异。
他追随着高启等人过来,被安排在了朱英的少年营,从本心讲,姚广孝是想追随张希孟的。
但是张希孟眼下除了有个世子朱标之外,并无其他门人,似乎张希孟也不热衷这个。
笑话,如果张希孟能选择,他连小朱都不想要。
咱张夫子,放眼天下,尽是门人。
我又何必收几个徒弟,搞门户之见,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格局,还是格局啊!
除了张希孟之外,像李善长、朱升、甚至是宋濂等人,都希望物色一个衣钵传人,也不为别的,以后他们致仕了,留下来的东西,有人能帮着维护,免得被篡改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