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所迫,图察哈台已不得不退。
“弟兄们,撤!”他一面高喊一面护着胜保策马奔回。 。 想看书来
十四 生死相逢泯恩仇
待回到八里桥,竟发现僧格林沁的帅营不见了,千军万马的蒙古铁骑也只剩下了几十人。一问才知,僧格林沁眼见大势已去料定八里桥必然失守早已率其残部退往京城了。
“一群孬种!”图察哈台恨的牙根直痒。但他脑筋还算清醒,恨归恨,仗还得打。于是命手下部将清点人马,结果胜保的军队与自己的人马合到一处总共还有两千七百余人。图察哈台遂下令所由人马全部守在八里桥桥头,防止英法联军突袭。正在安排部署,自己的跟班马全来报:“大人,胜军门已经醒了。”
图察哈台赶紧来到临时搭建的帐中,看到胜保躺在一张长椅上眼睛微睁,不停的咳嗽。他上前说道:“军门好些了吗?”
胜保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图察哈台便想挣扎着起来,却被图察哈台拦住:“军门不要动,免得挣裂伤口。”
胜保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胜某重伤在身容我日后行礼。”
图察哈台道:“军门说的什么话,你我都是为国争战,你受了伤我岂能见死不救。”
胜保道:“大人胸襟气度,胜某佩服之极,回想当年之事实在惶恐惭愧。”
图察哈台道:“军门不要这样说。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不该顶撞军门。”
胜保道:“大人不见责于我,胜某更增愧意。”
图察哈台道:“军门,别再叫我大人。图察哈台从前是你的部下,你只管叫我名字便是。”
胜保微微一摇头:“这怎使得?你现在也已是一品大员,皇上亲封的将军,如何能直呼名字。”
图察哈台道:“军门,我向来敬重血性汉子,今日战场一见方知军门忠勇。图某虽莽撞却也晓事理,若非军门舍命相劝,恐怕此刻我早已成了炮灰了。”
这时马全在一旁插口道:“大人,刚才医生说胜军门中的枪伤需上等创药方可医治,但此处无药可用,如不及早送军门回京恐怕……”他没有说完,图察哈台已明其意,便对胜保说:“军门,你伤的严重需送你回京医治。”
胜保道:“不可!你我一走八里桥就拱手让人了。”
图察哈台心里一热,说道:“军门只管回京疗伤,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什么?你要孤守此处?万万不可!”胜保连连摆手。
“军门!”图察哈台道:“枪伤岂可久拖?还请大人即刻启程回京。军门放心,有图察哈台在,八里桥便始终是大清的。”
胜保还要说话,图察哈台却一摆手对左右说:“给胜军门更衣、备马!”
图察哈台命胜保所部一千五百余人护送其返京,胜保执意不肯,他说:“大人在此坚守岂能无兵?胜保一人死不足惜,只须两人随同便可。所余人等尽归大人节制,与你共守此桥。”
图察哈台见状说道:“既如此图某谢过军门。”但仍拨出二百人随行护送。
临行之际,胜保对图察哈台说道:“大人且在此坚守,我回去即刻禀明皇上,另请发兵来援。”
图察哈台道:“有劳军门了。”
胜保道:“应该的。”
说完,兵丁过来便要牵马。
图察哈台忽然道:“军门,我还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讲。”
“若天不助我,让我战死此地,请军门一定去见胡林翼大人,就说图察哈台下辈子再吃那顿烤羊肉了。”
胜保闻言动容,心里犹如针扎,他从怀中缓缓拿出一枚印章说:“这是我平生最喜欢的一枚印章因为里面暗嵌着我的名字,它跟着我南征北讨寸步不离,现在我把它留给你希望能护佑你平安回京,从今往后你我便兄弟相称吧。”言讫,递给了图察哈台。
图察哈台接过一看,只见小小的石头面上刻着几个曲里拐弯的汉字,他问:“这是……”
胜保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战、则、克。”
图察哈台跟着念了一遍,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此中涵义。他猛的一掀袍角跪倒在地,将石印捧在手中说道:“若图察哈台有幸不死,待杀退了洋人一定将此印奉还大哥!”
胜保单手虚抬,眼中含泪:“兄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