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吸着鼻子问:“苏医生,他这个病,有多久了?”
“八年了。”
整整八年。
苏眠继续道:“你不要怕,景琛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他怕你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怕你害怕他,远离他。景琛一直都在控制情绪,所以他对人,永远都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可唯独对你,他做不到,八年前,从发病到出事后,他整整七年都控制的很好,即使这七年里,我不在他身边帮他治疗。可你们恋爱了,结婚了,感情浓烈,这也是景琛的病,复发和加重的原因。”
凉宵视线模糊,蹙眉不确定的问:“你是说,他不能,不能谈感情?”
“是,景琛不适合谈恋爱,他不能动情,尤其……还是执念那么深的感情。爱情,都是自私又浓郁的,很容易情绪化,何况,就算没有这个瘤压迫边缘叶,景琛本就是个强势霸道的人,对事情的掌控欲很强。凉宵,虽然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请你装作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再度刺激他的情绪,对你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来,也恶化自己的病情。”
——
她和苏眠通过电话以后,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以及短信,全部删除,不让陆景琛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凉宵删着删着,就哭出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想的这么面面俱到,做事这么仔细又周密,却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病情,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让自己继续装糊涂,继续装傻下去。
她的心,仿佛被大雨冲刷,潮湿的厉害。
那样一个优秀出色的男人,无法想象,这七年里,到底是怎样的事不关己和忍受煎熬,才表现的这样冷漠,仿佛全世界都和他无关。
所以,他心里也该是难受痛苦的吧?
他承受了那么多,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这种生生的无力感,令她有种心力交瘁,她一直以为,陆景琛是个足够强大的人,强大到,不需要她的呵护,她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享受他给她的宠溺和疼爱就好,可原来,他心里有这么大的裂缝,难以言喻的伤口。
凉宵把手机放到原来的地方,听见门外“咔哒”一声,开门声,立刻抹了眼泪,快步走向沙发,像是动也没动过一般,重新坐在那儿看书了。
陆景琛进来,发现她手里还在翻着杂志,走过来,抽走她手里的书,责备中分明是含着深深的宠溺:“你这是在看书?书都拿反了。”
凉宵一愣,真的拿反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怕自己的眼睛是红的。
男人的大掌,习惯性的揉着她的背,哑声道:“怎么不高兴?无聊了?”
凉宵只垂着脸儿,轻轻摇了下。
陆景琛想去看她的小脸,她却忽然靠进他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唤他:“景琛。”
男人吻了吻她的发顶,“嗯?”
凉宵在他怀里,静静的流泪,可他看不见,因为她将脸,缩在了他胸膛里,她吸了下鼻子说:“听气象局说,下周三晚上有流星雨,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好吗?”
她想许愿,不知道管不管用。
小时候,总是听别人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愿望,如果是流星雨,对着那么多流星许愿,应该……就会实现的吧?
陆景琛闷笑,伸手捏她的小脸:“好。”
他的小女孩还小,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他不喜欢,但愿意陪她一起做傻事。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埋进了他胸膛里。
隐忍着,却发出了哽咽声。
陆景琛感觉到不对劲,这小东西,已经哭湿了他的衬衫,他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只见这小东西,哭的眼睛通红,他伸手刮着她脸颊上的泪,定定的问:“哭什么?”
怎么就突然哭了呢?
他一惊,以为是她不舒服,紧张的问:“是不是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