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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菟尾城（第1页）

大年初一，李长逸一行过了晋江，汇入南北运河，没有运货的商船拖后腿，人少舟轻，顺流而下，日行两千里有余。三千黑甲，一千在前，两千在后，乘的特制战船，速度不在李长逸他们之下。

晋国东南由于地形和历史因素，越往南，山越多，世家宗门越多，吃人的猛兽也越多。这个世界的耕牛马匹力量大得多，山间野兽自然也是更加凶猛，尤其是过了梁州进入崇州，两岸猿啼虎啸，不绝于耳。

轻装简行，李长逸他们不用靠岸补给，但三千军士得吃饭，没带笨重的辎重补给船，每日需要停靠码头一次。李长逸也能借此机会上岸放放风，虽然青楼大白天基本不开门，但茶馆酒肆更适合临时收集小道消息。

船队越往南开，李长逸衣服越脱越少，心事却越装越多。

初五中午，船队照例靠岸休息，李长逸走上码头，肩上趴着的白灵也站起身子，学着主人伸懒腰。码头西面，一里之外，排着长长的进城队伍，规模堪比平时的晋安城。

此处便是菟尾城，运河航道上最接近江州的一座小县城，淮河由此汇入运河，再向南五百余里，就进了江州地界。

李长逸和卫修文二人的到任期限在正月十五，大皇子的商船满载货物，行动较慢，双方定在正月初十，于江北城碰头。

时间充裕，李卫二人跟着队伍慢悠悠往前走，临近城门，一间不大但显眼的粥铺进入视线。粥铺前排队的人并不多，约莫十来个，大多穿着粗布麻衣，应该是“走线”来的。旁边有一位锦衣男子，看起来像是刚换上这身衣服，衣领还未来得及理整齐，大概就是“蛇头”。

进江州要交关税路钱，出江州也不容易，不仅要申请路引，还要有担保人，保证在期限内返回。因此，江州的贫下中农，若是遇到天灾人祸，要往北逃荒，既走不了运河水路，也走不得陆上官道，只能先想法子出城，钻进深山老林，靠两条腿淌过五百多里山路，来到菟尾城。

与晋国绝大多数地区不同，江州没有恢复乡学制，没钱的老百姓若是天赋平庸，未被宗门选中，上不起私塾，可能终其一生也只有黄阶五、六品的水平。这种战斗力，即使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不说遇上斑斓猛虎，就是大些的豺狼也能要了小命。

有需求就有市场，“蛇头”这种职业应运而生。这些“蛇头”大多是早些年犯了事或者逃荒过来的，要么命大，要么有些本事，过了几年，或是趁着闲瑕赚点外快，或是本就不满足于安稳的生活，投身山林，往返于南北之间。

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些天泡在书房强记的情报，不知不觉间，李长逸竟已走到了粥铺前。

“公子？”

“嗯？”

等他回过神来，只见面前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正一手拿着木勺望着他。

坏了，被误会了。

李长逸回过头，却见卫修文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满脸写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李长逸反应很快，拿起两只渣头碗，右手递给卫修文一只：

“卫兄，这些天船上大鱼大肉吃腻了，我看这清粥晶莹剔透，谷香浓郁，定然清淡适口，来来来，我们一人盛上一碗。”

说着，也不回头，左手把碗递过去。等了半晌，那头却没反应。

“公子，南城门的粥铺专为扶贫赈灾所设，非闲人游戏之所。公子若想喝粥，还请进城，另寻他处吧。”

“我。。。”

还没等李长逸狡辩，一旁的锦衣男子捻了捻衣角，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