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咒已经唱了快一半,李涟漪没打算接,也没打算挂,她意兴阑珊的收回视线,将半杯拿铁一口气喝到见底,然后唤来waiter续杯。
杜程程想找张报纸掩面而奔:对面这女人心理素质果然过硬,她的大悲咒唱得几乎全星巴克的客人都将怪异嘲笑责怪愤怒的目光投过来了,她居然还能对嘴角抽搐表情极不自然的服务生小弟如此巧笑情兮地说,“你好,麻烦给我一杯免费的伯爵红茶。”…
t…t她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这女人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大悲咒终干停了,杜程程松了口气,瞅瞅周围,很好,客人们都是有素质有涵养的人,既然扰人的嗓音停了,也就不在计较什么,纷纷回头各干各事了——这才有开口和李涟漪说话的勇气,“李涟漪,皇帝陛下的电话你也敢不接,吃熊心豹子胆了吧?”在她记忆中,顾家大少对李家小妞的影响力真是有如皇帝之于妃子,看得让她这个闺蜜时常都光火不已。
别看顾大少平时对李小妞挺宠挺纵容的,实际上李小妞也实实在在地受了不少委屈。顾方泽的花花心肠几乎是世人皆知,红颜佳人遍天下,偏偏李涟漪这正房媳妇儿还得处处维护他的形象,嘴里都是他的好,一听他的召令那勤快的~可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曾经问过她是否爱上了顾方泽,却让这妞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还说什么虽然不爱但无可替代的…屁话。
她以为她在演穷摇啊。
都已经无可替代了,还不爱?
身为资深言情小说家的杜程程嗤之以鼻,此类烂俗桥段她都写得腻歪了,现实里也就那些脑残女人还这么想。而李涟漪明显不脑残(虽然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很脱线。),于是,经验丰富的杜程程作家英明地在心中下决断:此女若不是自欺,定是欺人。
后者的可能明显更大,这女人骗死人不偿命的。
这番想着,就听见李涟漪笑道,“怎么不敢,他还敢怎么我了。”
这话说得——啧啧,有骨气,可怎么着就是听着不对味。
杜程程直觉的又往窗外看了眼,就恰好看见一位打扮看上去很精英的窈窕美人从另一头车门出来,与顾大少并肩而行,两人似谈笑风生地进了对面的豪华写字楼…再想想之前李涟漪提及到两人正处于冷战状态,顿时恍然大悟。
再将目光转回来,李涟漪正端着那杯免费的伯爵红茶,慢慢品着,敛着睫,面不改色。
默了一会儿,杜程程道,“现在心情如何?”
短短六字,蕴含了千万情绪。譬如试探,譬如兴味,譬如幸灾乐祸……
就是没有同情与安慰。
李涟漪抬头,一个凉凉的怨怒的眼神看得杜程程咧开嘴直想笑。
她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这妞儿这么可爱好玩啊?
半晌,李涟漪放下杯子,怏怏道,“他爱咋的咋的,我本来就管不着,也没心思管。”
杜程程一听,不屑,“切,你就装吧,那要是他这回真的身心出轨了,把你给踢了呢?”看你不哭死。
李涟漪反倒是笑了起来,手指摩挲着盛着热腾腾的伯爵红茶的马克杯,杯子是漆红色的,带着温暖的光泽,红茶的热度透着传过来,麻麻的烫手。
她勾着唇角,语气却极正经,“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和他离婚。”
此刻已临近中午,阳光越发的明媚起来,很是疏淡,让咖啡色的玻璃墙隔去了不少,但仍有淡淡的光线撒进来,铺满了整张桌子。
杜程程面露疑惑,这倒是奇怪了,不想管又不准人家出轨,这不摆明了自相矛盾吗?
李涟漪似没看到杜程程的神色,继续道:“然后找个爱我也爱我的孩子的人再结一次婚。”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
杜程程沉默下来,不说话了。良久,她似是恍然的怔了下,笑了起来,冲李涟漪摇头道,“你太自私了,啧啧,可怜的顾大少。”
李涟漪这个女人,就是一自私的蜗牛,为了安生呆在自个儿的壳里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敞开让人瞧见,却巴巴地等着别人主动来对她好。
她能生龙活虎祸害到现在,也不知是说她幸运好命,还是有人存着心眼找罪受。
这日子吧太平淡就没意思了,偶尔有一桶狗血迎头倒下来,也算是调剂调剂无趣的人生。
出星巴克的时候,瞧瞧李涟漪遇上谁了?
苏唯一!
星巴克的侧门就是一块很大手笔的停车场,在这繁都闹市里,显得很是奢侈浪费。李涟漪的甲壳虫就停在那儿,不大显眼,可甲壳虫旁边停着的那辆拉风至极的路虎可就全全赚足路人眼球了。
李涟漪对车的概念几乎全无,也就认得那么几个比较常见的汽车标志,见了爱车旁边的路虎时也不过因为那嚣张的造型稍稍多看了眼,便移开视线绕过去了。
但杜程程就不一样了。她可是靠写言情小说吃饭的,什么迈巴赫凯迪拉克劳斯莱斯路虎悍马,这些可都是言情小说男主角们必备的随行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