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南岸,一队士兵身着铠甲,手持战矛,笔直的站在江边,注视着江水与北岸的一切。
隔着重重迷雾,江北的景色与风光无法得见,只是隐隐有火光燃着,将云雾都染成了红色。
偶尔有江风拂过士兵的鼻孔,他们可以肯定这阵风来自江北。甚至可以猜出,这阵风在某只烤羊或是烧酒上辗转几番,才不舍得来到了江南。
因为这阵风夹杂着烤肉的香味,和淡淡的酒气。
虽然经过漫天的烟雾稀释了无数倍,还是可以分辨的出,烤肉用了孜然和胡椒,烧酒是来自北方最正宗的烈酒。
陈国守军可以想象得到,北岸隋军正在欢度除夕。他们载歌载舞,将战争的紧张与愁苦放进篝火中燃尽,释放出最为热烈的温度。
嘴里大嚼着烤肉与江鱼,不管酒量大小,都能放肆的痛饮一番。越是这么想,陈军就越觉得不平衡。
同样是军人,凭什么你们就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我们就得在这漫漫长夜中睡着冰凉的帐篷、在凄婉的江边站岗。
“凭什么隋人就能吃肉喝酒,我们就得站在江边喝西北风?”士兵甲道。
“可不是嘛,明明营帐中有数百坛好酒,就是不让咱们动上分毫!”士兵乙道。
“还不是咱们那位宣华公主下的令!”士兵丙道。
“宣华公主?没准儿几天就成隋朝王爷的王妃了,谁知道她夜里去那隋营做什么去了?”士兵甲压低声音,十分八卦的道。
士兵乙身体微倾,本来已经有了些许睡意的眼睛,立即冒出求知的光芒,“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快说说!”
士兵甲颇为得意的道:“你们就不奇怪,宣华公主去了敌营,为何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说道这里,他故意顿了顿,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告诉你们,咱们营帐中的酒就是大隋晋王给咱们宣华公主的定亲酒,看样子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
士兵丙嘴角勾勒出一丝坏笑:“那我们就不应该问公主那晚去隋营做了什么,而是要问大隋晋王那晚做了什么!”
几个陈国士兵爆出一阵压抑的狂笑,肩头不停的抖动着,远远看去就像抽风一般,那极度压抑的声音比癞蛤蟆叫还要难听几分。
“我怎么感觉北岸的火光离得咱们近了些!”士兵甲揉揉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道。
“我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士兵丙道。
“不是江北的火光,是江面。。。。。。着火了!”士兵乙说完,和其余两人对视一眼,三人的目光从最初的茫然,化作惊疑,最后定格在恐惧上。
“隋人来了!”
“隋人来了!”
“隋人来了。。。。。。”
他们丢下手中的兵器,连滚带爬的狂奔到不远的大营处。
陈国守军将领徐子健,此时正在帅帐中紧蹙着眉头。令他发愁的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也不是几房小妾不睦着等私事,更非家中旺财挑食这等小事。
而是一坛酒,就是小小一坛酒让这位大将军愁肠百结。
这酒是军中副将江怀仁刚刚给他送过来的,说起这个江怀仁只有一个优点,就是他有个好哥哥,江总,乃是当今陈王最宠信的臣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