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羚微笑。“我真的很感谢碧卿姐敢那么大胆地录用我,毕竟,我学的虽然是艺术设计,不过之前并没有从事过有关灯饰销售方面的工作,只能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吧!能够遇到喜欢的事物,每天去上班都觉得很快乐,因为可以接触到很多的艺术品。”
“只要你不会觉得累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吃完宵夜后早点睡吧,后天晚上要去医院做产检对不对?我陪你去。”
“不用了,妇产科就在附近,我散步过去很安全的。你也去睡吧,晚安!”
“晚安!”
意琴回房后,皖羚呆呆地望著墨黑的窗外。原本想吃个宵夜的,但此刻的她却胃口全失。
这两个月来,她拚命地工作,想以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总会淡忘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一切一切。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褚凯杰的身影总是强悍地侵入她的大脑、她的心。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他每一个灿烂飞扬的眼神,都叠满她的心房。
思念是一条狡猾的蛇,牢串地盘踞在她体内,她无力抗拒,无力驱赶,只能任它啃蚀自己的心。
她真的不知还能怎么做?心底有一个声音悄悄地告诉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吧!也许,他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大麻烦……
但,他为什么始终不肯向她说出他的身分、他的职业?皖羚清清楚楚地记得,两人欢爱过后的那天中午,当他说到自己的职业时,眼底那抹浓浓的犹豫……
那一份犹豫,割伤了她的心。他就这么不信任她吗?在他的眼底,她陶皖羚是个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孩吗?虽然跟她情话绵绵、彻夜激情,可是,他还是打从心底地提防她、不信任她!
她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也可以忘记蒙妮卡那轻视的眼神。但她始终无法释怀,他居然是因为不信任她,所以才不愿对她说出自己的身分!
算了……
放弃那碗早巳冷掉的面,皖羚改倒了一杯牛奶。就算她没胃口,还是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补充一些营养。她爱宝宝,从知道孕有这个小生命的第一刻开始,她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孩子!
她不想分析这份爱是纯粹出自于母性,还是……因为赋予宝宝生命的男人?她不愿再问自己太多问题。
慢慢饮下杯中的液体。牛奶很新鲜,但,为何触及舌端的味道却如此苦涩,像是刀片般,教人难以下咽呢?
半个月后
深夜的台北又下起雨,皖羚独自在房间里,动也不动地看著被意琴拆放在床上的一张机票和一封信。
自从昨天收到这封信后,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丢入翻腾的大海中,浮浮沉沈的,再也无法伪装平静了。
除了机票外,褚凯杰还寄来了一张贵宾邀请卡——YSL2004年新春发表会的贵宾证。信封里还有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券,以及他在巴黎的电话。
他持续寄信已经有两个半月了,皖羚仍旧铁了心地不理他,没有回过他半封信。但她万万想不到,这一回褚凯杰居然会把发表会的邀请卡寄给她!
他……希望她到巴黎观赏他的发表会吗?为什么?
巨大的迷雾笼罩著她的心绪。她真的不懂褚凯杰这个男人,不懂他在想什么?当初他不是害怕她这个“麻烦”,所以才不肯对她吐露真实的身分,甚至要经纪人出面逼走她的吗?
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能在日后跟她彻底划清界线,她陶皖羚,只不过是他度假时的一个小乐子、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罢了,他根本不在乎她,不是吗?
可是,如果他当真不在意她,为何回巴黎后还天天寄信来?甚至还要她以贵宾的身分出席新春发表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就只是为了戏弄她吗?
他到底想怎样?他……真的想见到她吗?
迷蒙的泪雾悄悄浮起,皖羚幽幽地闭上眼。她无法对自己说谎,尽管口口声声地说她再也不想见到褚凯杰、她恨他的绝情,但心湖深处,她仍偷偷地想著他。每当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放任自己的思绪,躺在床上,一幕幕地回想著他与她在台东的点点滴滴……
由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千戈相向;到他那似笑非笑又魅惑不已的眼神;他为她修剪长发时,两人之间那一触即发的火热情愫;以及那一个欢爱过后的中午,当她由睡梦中醒来时,他眼底溢满的爱恋与缠绻……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么深情的眼神!
无助地把脸埋入枕中,唉,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褚凯杰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真的害怕对她负责,他厌倦她一如厌倦那个日本女人,那又何必拚命寄信给她,甚至邀请她到巴黎当发表会的贵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