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两岁,喜欢拔草放在嘴里嚼,大妹快四岁了,她会帮我看着不要让弟弟吃下去虫子。最小的妹妹就躺在草堆里,那是我们给她铺的草堆,很多杂草,趴上去很舒服。
“我没找到那只蜘蛛,我听到了一声狗叫,看到有只狗就在不远处。我就跑过去追那只狗,那只狗是灰色的毛,特别大,看着不像是家养的。我跟那只狗对视了好长时间,爷爷突然在后面叫我名字,让我赶快回去。
“我听到弟弟在哭,我回去问他你哭什么,弟弟还不太会说话,就一直在哭,一直哭。
“我看我最小的妹妹不见了,草堆上有点儿红红的,但是她不见了。”
泥土的味道,草地的味道,血的味道。
贠伟辉突然哭着挣扎着,胡乱中握住医生的手,然后歇斯底里地喊着:“救我!救救我!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医生就在那时引导着他:“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救救我……”
“你是贠伟辉吗?别怕,你现在很安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贠晓花。”
“晓花,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啊。”
“哥哥给我起的,哥哥说我回家的那天,小被子上都是漂亮的花。”
“你哥哥很爱你啊。”
“可是哥哥没有救我,我拼命喊着他,他根本就不理我。他不爱我,该死的应该是他。”
“晓花,你冷静一点,那时的你只有五个月,五个月的你是无法说话的,也不会思考。你并没有察觉到你陷入危险,也没有向任何人求救。一切就只是一个意外,你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去世了。这不是你哥哥的错,你的哥哥很爱你。”
“……不可能。”
“你哥很爱你啊,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你,甚至愿意将身体的一部分让给你。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哥哥……他……没有错吗?”
“没有错,他没有错。所以,放过他吧,放过贠伟辉,也放过你自己。”
从那场催眠中醒过来之后,贠伟辉不再时常感到浑浑噩噩,也不再十分渴望着男人的身体,但总觉得内心出现了一个空洞。他觉得他失去了什么,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可实际上他却什么都没有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