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太守江均。”
“噢?”梵九挑挑长眉,“杨素的姨表亲?听说这人仗着杨素的势,耽溺声色,欺压百姓,是个十足的恶吏。”
“孩儿也听说过。”
梵九又睇了翠河一记,“这姑娘跟他有什么过节?”
“我还没详问,不过……”
“不过什么?”梵九凝视着他。
他沉吟片刻,低声地说:“她愿拿自己的身子来抵,恐怕是什么深仇大恨吧!”
“用身子抵?”梵九一脸惊讶,“你……答应了?”
梵刚知道梵九为什么会一脸惊讶,因为他义父知道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是。”他有点尴尬。
梵九不语,只是若有所思。须臾,他拈须而笑,“也好、也好。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他说。
梵九点点头,径自起身朝门口的翠河走去。
见那威严老者突然向自己走来,翠河一脸忐忑。也不知道梵刚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就看他笑盈盈地往自己走来,她真是怕死了。
“姑娘,你姓啥名啥?”梵九望着眼前这脂粉未施,一身粗衣旧衫,却又掩不住动人姿容的女子。
“俞……翠河……”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翠河?”梵九忖了一下,笑说:“好名字。哪里人?”
“安阳人。”她说。
“噢。”梵九的笑容更深了。
虽然眼前的她看来落魄,但他感觉得出这姑娘是出自书香门第,有着极好的教养,或许还是个知书识墨的女子。
像她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也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梵刚会为她而动心,甚至接下了这桩没有任何银两的买卖。
不过……如果梵刚能讨了这样的女人做他媳妇儿,他会更满意的。
此时,梵刚也走过来,“义父?”
“阿刚,”梵九笑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这姑娘,我中意。”
梵刚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当下也没多做表示。“如果义父没什么事要交代,那孩儿想退下了。”
“唔。”梵九笑得阖不拢嘴。
梵刚知道他义父在欢喜些什么,虽说他们三人不是义父亲出,但义父对一向他们视如己出,绝无偏心。
如今他们都已三十出头,却尚未娶妻生子,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当然是着急的。
他看得出他义父对翠河十分满意,想必是已经打定了要将她当成媳妇儿的算盘。
就在他忖着的同时,翠河也正为梵九的那番话而陷入苦思——
那威严老者想必是梵刚的义父梵九,传说中他是个绿林中人、但翠河看他正气凛然,威严沉稳,倒像个严谨耿介的老伯。
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就不觉发愁。
“这姑娘,我中意”是什么意思?梵刚曾说过他不缺女人,那么……他是想将她献给他义父吗?
其实只要能报得了仇,她已经不介意自己是谁的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知名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