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孝广仰天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开口道:“我便把我这一身六奇十二绝的功夫,尽数传授于你!只是一件,你须依我你使的是崆峒一脉的功夫,却是我私授。虽是崆峒弟子,在外加不必言说,也不用说是我的徒弟,只道这些功夫传自你唐家祖上使可。”
唐霄点头答应。
晏孝广拾手接过唐霄手中的清茶,微微呷了一口,接着手腕一抖,那茶盏越过唐霄头顶,稳稳落在一张檀香案几上。沏得满满的茶盏、没有一滴茶水溅落下来。
可以说,这是最近接“神”的触觉!
这是用极敏锐的触觉和手感,来感受事物的细微重量与差别,再调动手指手腕手臂每一条每一丝的肌肉,相互配合,才能达到这种天衣无缝的技艺——这,是需要千万次不断学习、尝试、磨炼才能到达的神级手感。
眼前这种,以回旋刀来克制敌人的武艺,妙到巅毫的投掷以及收刀的技艺,以及如发丝般细密的心思,不正是唐霄一生追求的境界吗?
——这就是接近于师父的境界!
唐霄自忖,自己还差得很远,很远,很远。他还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五把炽焰回旋刀,是靠着吞噬对手的恐惧来增强威力的。
这自然是无稽之谈,可唐霄总有这么一股挥之不去的念头。
而扑天雕·李应的炽焰回旋刀,只有五把!
失去了蛛丝的蛛皇,已经无法玩弄那只猎物了。
如果他还是猎物的话。
眼下,部身技伤带血的唐霄,已经截下了四把炽焰回旋刀!他跟然身受面伤,但是他还活着,还站立着,还手持兵器,路时准备杀死自己。
“混茶!”李应怒喝一声,右手绕到颈后,抽出了那杆率铁点钢枪,“你以为我只会使飞刀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罪!”他的叫声未绝,便挥起点钢枪,击落了一把正飞旋归来的炽焰回旋刀!
此时的李应,已经没兴趣玩弄猎物了。
他只想杀死猎物!
背脊中的那记飞刀,几乎可以杀死唐霄。幸好在中刀之前,唐霄忽然绷紧了背部的肌肉群,使得炽焰回旋刀被肌肉遏制,不至于刺入太深。也正是他临危时刻的行动,令他的肺脏没有被炽焰回旋刀的长刃割破。可纵然如此,唐霄也是疼得五内翻腾,不仅没有了战斗能力,甚至连施展轻功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若不是芦苇荡为他掩护,李应瞬间便可以锁定唐霄的位置,然后快步上前,一枪把他戳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知道大致方位,还需用长枪架开芦苇丛,细细搜查。
“快滚出来受死!”李应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唐霄胸腔涌上的鲜血,令他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口吐出。李应耳郭一动,提枪朝他这边急步走来。
活下去的信念让唐霄四肢并用,往前方攀爬。然而,唐霄才爬了十步,便被一双大手掌揪住了后领,往反方向拖拽过去!唐霄十指深入泥土,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力量如此殊,根本无济于事。唐霄仰面被李应拖走,背部着地不断摩擦,让那把只焰回旋刀的刀锋更加深入,伤势也越发严重。
血沫不断地从唐霄口中往外冒,他的双眼已经开始翻白。李应一手把浑铁点钢枪扛在肩上,一手扯着唐霄的衣服后领,脸上满是捕猎后的喜悦。
——什么兵诛城的少主!在我面前,还不是像只狗一样!郁保四那厮,竟然会被这么弱的纨绔公子杀死,真是没用,丢尽了我水泊梁山的脸面!
李应将垂死的唐霄丢在古道之上,此刻浓云密布,日渐明茂,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白。快到卯时了吧?他没想到这一番追逐厮杀,竟然花了他一整个晚上。
——那群探事郎,真是酒囊饭袋,我都抓到人了,他们还不见踪影!怕又是追丢了吧!
——回去一定要向军师哥哥告上一状!这莲台寺的头儿,也是时候易主了。他眼前浮现出小李广·花荣的模样。
“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唐霄此时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勉强说出了一句话,眼看是不成了。
李应冷笑一声,一脚踩踏在唐霄的胸口。这一踏让唐霄一阵呻吟。这声音在李应听来,真如天籁一般悦耳。
“要我帮什么忙?立刻杀了你?那可不成,你杀了我梁山的兄弟,我要慢慢折磨你。还要挖你的心肝,做下酒菜、醒酒汤吃!”李应哈哈大笑,“我要你永远记住,你,唐霄,是我李应的猎物!”
“把我的左手……抬起来……放在胸口……算是帮我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