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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揽月间探查（第1页）

没有杂事牵绊，她也可安安静静地琢磨南修仪突然派人搜集话本子的动机，之前他大张旗鼓地核查各军营的军械，现在却没了动静，转而开始折腾起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来，怎么看都有问题。“你在府中多留意祖母他们的动静，我出去一趟。”

良鸠尚未应下，就见自家主子如疾风般走出了房间，如此情急，不免叫她心犹，追上去问：“可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奴婢随您一同去吧，多个人就多一份力，万一出了意外，也能及时叫支援。”

“我想到了个可怕的想法，需要去确认一下，但不会遇到危险。”

姜倚宁神色匆匆，“我娘身体刚好，她身边的人又都随她一样性子软，只有留你在她身边，我才放心。”

揽月间不似旁的秦楼楚馆白日不开门只在夜间接客，此处不管白天黑夜，都是高朋满座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乔装成清秀公子哥模样的姜倚宁，来到门外之时，已是金乌西沉而明月初升，里头灯火辉煌，各色罗裙翻飞，纤细腰肢如柳枝般在桌子间摇曳。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令姜倚宁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来虽然能忍住了，但鼻子间仍然瘙痒不已，她连忙屏住呼吸一头扎进去，直奔红绡的卧房而去。正因如此，她并未注意到今日的揽月间里可不单单有男恩客，亦有不少戴着纱幔的女客人。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红绡以为又是哪个喝醉酒的流氓，当即没好气地将眉笔拍在桌上，却在抬头的瞬间换上了娇媚柔和的笑：“公子进错了房，小心与您约好的姑娘要不乐意，少不得要给你排头吃。”

“还是你这屋气味淡雅舒适。”

姜倚宁合上房门上好闩，报复性地揉鼻子，将那秀挺小巧的鼻尖揉得通红，但不滑稽，反而令她多了分憨憨的可爱。红绡瞧她这副怎么弄都不难看的脸，嫉妒之意溢于言表：“人比人气死人。”

“你一个花魁，说这话不怕被门外那些姑娘打死？”

姜倚宁白了她一眼，而后往里走了几步，在内间的圆桌旁坐了下来，“那日你给我的字条里，并未写得太详细，我也忘了问一些事，今儿是来与你再确认一下的。南修仪对于话本子是特别上心，还是随意吩咐？”

“当然是特别上心，否则我也不会特地与你说。他可说了，价格不是问题，但一定要挑质量最好的。”

红绡走到书架旁，打开下方的书柜门，里头赫然摞着二十多本话本子，“之前收的已经送到了宫中那位的手里，这些是近三日来收的，但他仍觉得不够，说什么至少还要一倍。”

说起这个，红绡就头疼。南修仪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不去针对谢家或者三皇子，突然对攀附后宫十分上心。而宫中那位好巧不巧近来迷上了民间的话本子，更巧的是那个话本子就是从揽月间流传出去的，于是南修仪就将搜罗话本子的任务交到了她手上。他出价丰厚，想要赚这笔钱的书生如过江之鲫，每日送到红绡手里的本子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要知道，一本话本子少说都有十万字，她一日就要筛选这么多本，简直是在要她的命！这两日她将初选的任务派发给手底下人，才得到片刻的放松，可以描描眉弹弹琵琶，享受一下人间的生活。闻言，姜倚宁更确定了南修仪居心不良，问：“你说，他是不是打算在宫内即将举办的相亲宴上做点事情，所以才要讨好宫中贵人，以便提前打通关系？”

“还真有可能！”

红绡猛地抚掌，“他是有提到过让我进宫一趟，但他只含含糊糊地提了一嘴，具体的情况就无论如何都不肯与我说了。哼，让我一个妓子进宫，这天底下只怕没有比他更胆大的人了。”

说到这儿，她的芙蓉面上皆是嘲讽。姜倚宁失笑，打趣道:“你长得如花似玉的，都没能迷住南修仪，真是白得了一副好脸皮。”

“你倒是能被他看上，怎么不去给他做妾？”

红绡一听到她把自己和南修仪拉到一起说，就止不住气，牙尖嘴利地怼了回去不说，还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这边两人说笑斗嘴，另一边飞鸾收到跟踪姜倚宁的人送来的消息，当即乐开了花，却在临进门前，活动活动五官，最终挤出个担忧不已的表情。“主子，听说姜二小姐去了揽月间。”

飞鸾的话音未落，正在处理公务的谢屿崇就抬起了头，他的神色随着“揽月间”三个字而变得越发阴沉，但飞鸾还觉得不过瘾，补充了句，“今日是揽月间里的清倌选魁首的日子。”

下一刻，本坐在书案前的男人，就已经越过飞鸾走到了门边，而后身影一闪而逝，连衣摆都彻底消失在飞鸾的视线里。“我就说你对姜二小姐不一般吧！”

飞鸾嘀咕完，连忙追了出去，“主子，等等属下！”

属下不是为了去看戏，只是为了能在主子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支援。临近选魁首的时候，揽月间里不像之前那般嘈杂凌乱，舞台之上丝竹管弦之声响起，姑娘们接连献了几曲舞，客人皆各自就座，抚掌叫好。听到外头的动静，姜倚宁心生好奇，红绡笑道：“今儿是清倌选魁首的日子，此等热闹一年才一次，你可要去瞧瞧？”

“既然来了，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外面可还有合适的位置？”

此处毕竟是南修仪的地方，她和红绡不便在公开场合凑到一起，免得打草惊蛇，一切计划都前功尽弃。红绡亦知晓这点，报了处视野不错却不额外收钱的地儿，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姜倚宁一听那话就暗道不好，等走到其所说的“西侧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旁”，她望了望来往不绝的端菜伙计，嗅着繁杂的菜香，气得牙痒痒的。被她打趣一句就记这么久的仇，蚂蚁的心胸都比红绡大！姜倚宁本来就被满屋子的脂粉味弄得鼻子发痒，又站在上菜的过道里，鼻息间不是脂粉就是菜味，差点令她作呕。正在她忍得脸色铁青，正打算离开之时，意外地被一楼舞台上的某个俊美的清倌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