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女工看不下去了,气得破口大骂:“你给老娘扣你妈一个试试,不是大卵子就是小肠系(苏北方言,形容人罗里罗嗦一点不利索),逮谁咬谁啊,真你妈的不是人!”
男人对高个子女工的谩骂,非便不恼,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打是亲,骂是爱,你想骂就骂吧。但工厂有工厂的规矩……”
虞松远一边往外提着箱子,一边说:“我是林雪的哥哥,林雪做的不好,你做领导的可以批评教育。但是,象今天这样,你就是欺负她了。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让人欺负不管不问?”
“哟喝,这么说还来了个厉害的,你管一个问一个我看看?”
“现在还没想怎么样?但你要太不象话,再敢欺负林雪,我就要真怎么样了。你当心点,我这人从来不说空话!”
“你还敢打人不成,笑话,这可是学校内,教书育人的县中!你要再不滚,我可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虞松远将手里提着的两个大箱子猛地往车上一扔,然后,对林雪和女工说:“你俩去洗澡换衣服,别受凉,小爷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怎么个不客气法!”理也不理那中年男人,继续干着活。
男人虽然觉得无趣,但嘴里仍叨叨不停。
干完活,林雪也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了。高工女工抹着脸上的汗说:“谢谢你啊小林,今天一半时间就干完了,得亏你了。”
虞松远说:“别客气。这几天每天上完晚自习,我就来帮你们装车。平时我也要练完功再睡觉的,权当练功了。”
刚才吵架的男人不屑地低声骂道:“烧包筒子,鬼大牛吹(苏北方言,自吹自擂)……”
话音未落,虞松远已经平地凌空跃起,脚在墙上轻轻一蹬,人在空中灵巧地伸出手指,借力捏住近五六米高的仓库房檐上的瓦片边缘,便轻灵地吊在空中了。另一只手很从容地将瓦上面干净的积雪慢慢滚成团,然后捏紧两个雪团,人象一片落叶,无声无息地轻轻飘下。
“我的天……”几名男工女工一片惊嘘声。
他递一个雪团给林雪,自己一边啃着雪团,一边擦把脸上的汗,这才顾得上对高工女工说:“您好,上次我见过您。谢谢您对林雪的关照。我不姓林,我姓虞,是林雪的表哥。”
“我知道。”女工低声说,接着又高声说道:“看我这记xing,都忘了你姓什么了。我姓黄,你叫我黄师傅就行。林雪这丫头真是有福气,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罩着。以后再有人欺负林雪,你把他的皮给他扒了……”
林雪则捂着嘴,幸福地、甜腻腻地笑着,看着他俩演戏。在他们一团人之外,那个曾嫌弃林雪的中年男人早已经悄悄溜走了。
下班后,虞松远抱着书本,带着林雪回宿舍。“虞大哥,你这么厉害啊!怪不得你敢一个人住哪鬼地方。”
“厉害个鬼,也就是雕虫小技,我大、小爷和师傅,那才真叫厉害呢。”
林雪小小的身影,无限幸福地紧紧跟在虞松远的身后,咯咯笑个不停:“你知道和你吵架的是谁吗?”
“还能是谁,不就是厂长?”
“是的。今天晚后,看他再对我威风。平时就是他带头嫌弃我,嫌我不能干活,嫌我个子小没力气,其实就是嫌我穷没给他送礼。要不然那些女工也不敢明着欺负我。”林雪心情大好,展颜欢笑,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河滩的上空。
“怪不得把一个小女孩扔在那种地方不管,也只有这种鸟工厂的鸟厂长,才能干得出这种鸟事来。”
“什么鸟不鸟的,难听死了。嘻嘻,现在我不怪他了,备不住我还要感谢他哩。现在,就是他让我再搬家,我还不愿呢。”
“为什么?”
“因为认识了你……和大将啊!再说,你都这么厉害,那还有地方比这更安全的。”
“天,这什么理由。再说,明年六月份我要参加高考的。我上大学后,大将我就要送回家去,到时你怎么办?”
“没想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再说呗。”
“你师傅真是个好人,硬扛着这么帮你,让我很感动。象我们这样的乡下人,穷透了的人,无人瞧得起的小人物,能遇着一个好人愿意帮我们,不容易啊。”
“你知道吗?厂长很怕我师傅的。有一次,师傅加班晚了,一个人在洗澡。他竟然偷看我师傅洗澡,被师傅当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