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到倒车的批文,李亚东就寻思着接下来的海蓝之行,这件事情他必须亲自跑一趟,交给别人他不放心,这或许是短期内利润最丰厚的一笔买卖,错过了就错过了,另外还得损失一万块本金,所以绝对不容有失。
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做两手准备,一是安排时间,海蓝距离京城可不算近,他算了算,一来一回加上办事情,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翘课未免有些行不通,时间跨度太长,万一东窗事发就很麻烦,所以还得去找找那位可爱的赵老师。
至于第二手准备,自然就是钱,准确的来说是外汇。那边的事情李亚东多少听说过一些,车源基本都来自于日国,而这年头的鬼子可不怎么认人民币,问他们买车指定乐意,关键有个前提是要给外汇。
据说海蓝那边的黑市上,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都炒到了1:6,甚至1:7,也不知道真假。
李亚东自然没有外汇储备,实际上他连人民币都不够,但自从确定手上的这张批文是真的后,他脑子里就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宫老爷子。
那老头手上不是刚好一笔外汇吗?而且他多少有些把握弄到手。这也是他当时毅然出价一万块拿下批文的原因。
下午赶在菜场关门之前,李亚东割了一斤五花肉,然后又在百货商店里买了两瓶五粮液,肉用茅草绳系着挂在自行车的把手上,酒就提在手上,慢悠悠的来到宫老爷子家。
宫老爷子正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打着盹,这人一老了瞌睡就多,指不定哪天一睡就醒不来了,他听到厚重的大宅门传来一阵“吱呀”声,双眼微微开瞌,然后又闭了起来。
“小花,无事献殷勤,后面那句是啥?”
正在厨房里洗菜的小保姆一听,扯着嗓子回了一句,“非奸即盗!”
李亚东尴尬一笑,拍了一个臭不可闻的马屁,“要不胡同里的人都说宫家是大户人家呢,连家里的小保姆都这么有文化。”
宫老爷子也不搭话,上次这小子抱着罐子跑路的情景,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看他走近后顺势接过两瓶五粮液,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脸陶醉,似乎隔着玻璃瓶都能嗅到酒香一样。
“要是来陪老头子我喝酒的,厨房门在那里,自己烧去,要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大门在后头。”
“喝酒,可不就是喝酒嘛!”李亚东知道这老头性格古怪,也不急于求成,撸起袖子就钻进了厨房里。
宫家晚上的主菜是清蒸鲢鱼,保姆小花已经在处理了,看得李亚东一脸泥腥气,鲢鱼这种淡水鱼想要清蒸出美味,极其考验厨艺,显然保姆小花还差得很远。
他将带来的一斤五花肉清理干净,没心思瞎折腾,就做了道最普通不过的红烧肉,但那弥漫而出的香气,已经让院里的宫老爷子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沫。
果然饭菜上桌之后,宫老爷子的主攻方向都在红烧肉上,这老头贼抠,李亚东带来的两瓶五粮液不知道藏哪里去了,现在桌子上放着的是一瓶二锅头。
饭桌上李亚东几次想要开口,不过都按捺了下来,寻思着再走几盅再说,酒是好东西啊,喝多心眼能变大,多少生意就是这样谈下来的。
可他哪里晓得对面坐着的这位人送外号“酒菩萨”,半斤二锅头下肚后还跟着没事人一样,不仅脸不红心不跳,倒是越喝越清醒,“得,有屁就快放,一直憋那里,你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
“嘿嘿……”李亚东已经上了脸,喘着粗气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想问您老借点钱,外汇……”
宫老爷子自顾自的吃着菜,似乎根本没听见,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说干了嘴。
李亚东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干脆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亮了底牌,“我拿那口老子骑牛罐作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