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一定急坏了……
离朱左右看了圈地形,想着是在这里等人来救,还是自己找路出去。然而紧接着,她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河对面的岸上,那一抹浅碧的身影。他……他怎么也掉下来了?
离朱呼吸一滞,终于想起坠崖前似乎是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只是……没想到是这位病西施。大概除了他以外,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她拉上去,而不是陪着她一起掉下来吧?
她轻叹口气,淌水过去,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仔细看过他身上的衣物。没有出血说明没有外伤,气息虽弱,但好歹还活着。只是他为毛还不醒捏?
离朱纠结了片刻,决定进行穿越剧中第二个经典桥段——人工呼吸。
深吸口气,一手捏着罗潇湘鼻翼,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她俯下身缓缓渡了口气,随后便松开手按压他的胸部,以便助其呼吸。如此循环反复,在她送上第十一口仙气的时候,罗潇湘终于扇扇睫毛,睁开了眼。
“你……”他声音有些沙哑,看着近在咫尺的离朱,惊恐地抓紧了衣衫,向后蹭了蹭。“你……我好心救你,你却为何非礼于我?”
罗潇湘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若不是为了给小湘儿报仇,他又何必苟活这么多年?他的身子从未给女子碰过,这些年来就算有人为了他的身份而上门提亲,也都给他拒之门外了。修弟说吃鲛人肉能续命二十载,他要干干净净去地下见他的小湘儿。
可是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五年,他……他却守不住了吗?
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离朱翻了个白眼,一时也懒得解释,干脆起身观察起周围的地形。
这里仅一面有路,其他三面都是悬崖,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应该还可以走出去,可是带着这位病西施就不好说了。她搓搓手,决定在这里等荼靡他们找来。
天气虽然已不像早春时的寒冷,但有风吹来时,湿衣服贴在身上仍然觉得冰透了骨头,而入夜后更是会气温骤降。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救呢?她倒还好,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罗潇湘……
离朱决定生火,想当年约翰怀斯曼的英国皇家特种部队生存手册可不是白看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大部分都忘得差不多了而已。
她用石头在背风的地方搭了个原始壁炉,四处捡了些干草和鸟儿脱落的绒羽,在地上挖了个坑填了进去,又拾了一捆干树枝放着备用。紧接着找了一块硬木,用头上的簪子在木头上挖了个细长的凹槽,捡了根硬树枝在凹槽里磨啊磨啊磨……
终于,一点微弱的星星之火掠过,点燃了坑里的火种。
金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发出猎猎的声响。离朱做完了这些,又折了些柳条,慢慢编成一个大开口、末尾紧密交叉的笼子,用石头固定在河中水流湍急的地方。
她拍拍手上的灰,咧嘴笑笑。“罗公子,过来烤烤火。”
罗潇湘却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稚鹿般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迷茫和深深的畏惧。离朱暗自摇头,也不迫他,只是面对着火堆坐下来,喃喃低语。“罗公子,我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两个人同时掉入陷阱,死了的人叫死人,而活着的人又叫什么?”
“不如我告诉你吧!活着的人应该叫……”她没等罗潇湘说话,双手圈在嘴边,放声高喊。“救——命——啊!”
罗潇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却又瞬间收敛起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着离朱。
“过来坐吧。”离朱也收了笑,严肃地看着他。“刚才你若是死了,我也没办法。但既然咱们都福大命大,就总要想办法保住性命,至少撑到有人来救。”
罗潇湘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只是他颤抖的双臂却无论如何也撑不起虚弱的身子。
离朱无奈,走到他身边蹲下,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托在他腿上,低声说了句“得罪”,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罗潇湘耳根刹那红透,微微别开了脸,贝齿咬唇,留下几枚细碎的牙印。
这病西施还真是轻啊……
离朱在火堆旁放下他,找来几根长树枝搭了个架子,便开始脱衣服。“罗公子,你也把湿衣服脱了吧。”
“你……”罗潇湘显然会错了意,身子气得发抖,死死抓住衣领的手指骨节泛白。“你……和你家夫郎一样无耻!”
“哎哎?”离朱生气了,误会她就误会她,凭什么连她家相公一起骂。不愿脱衣服晾干就算了,捂着吧,感冒了最好……
她冷哼一声,自顾自脱了外衣和中衣搭在木架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衫,到河边看了看刚才安置的柳笼。没想到居然收获颇丰,捕到了三条小鲫鱼。
离朱含笑拎起鱼笼,掏出鲫鱼,闭着眼睛往地上一摔。在确定它们咽气了以后,才拔出头上的簪子,在河边直接刮鳞破肚,而后又往鱼肚子里塞了些野菜,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她一面翻动着串鱼的木枝,一面偏头看了看仍在别扭中的罗潇湘,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罗大公子,我真的是好心救你。刚才是帮你渡气,现在是想让你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你说我守着我家荼靡那么一个倾城绝色的大美人,又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罗潇湘身子颤了颤,很久,轻轻“嗯”了一声。
离朱瞪他一眼,见自己的衣服差不多烤干了,便取下来抖了抖,扔到罗潇湘怀里。“罗公子,夜里风寒露重,你身上的湿衣服必须换掉,先穿我的吧。换好了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