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刚一进门就嚷:“崴了,崴了,还是先别去老大院吧,想想什么办法救老三吧!”
“又怎么了?”
大家看着胖吕刚一惊一乍地舞动着的两只手,矬地缸杵出两杈般的样子,既好笑又有气。
“我不是昨天打电话告诉你们了嘛,石老三在梦幻嫖娼,都让人录了相了,现在他下落不明,黑白两道的都在满世界的找他呢!”
“胡谄什么喔!”老六也冲他嚷叫。“昨晚上他来了,就在这儿过的夜,早起刚刚走,上医院看他爸去了,别知道不知道的瞎胡咧咧喔!”
吕刚听老六这样说,把一对金鱼眼鼓起来,“我胡说?!我出来的时候,吴军为这事找到我家去了!照片都给我看了,怎么是我胡说!”
“什么照片?”大家惊奇。边和平也张起狐疑的眼睛问,“吴军给你看了什么照片?”
“那有走儿嘛!”吕刚道,“我正准备上这来的时候,吴军又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事找我。我说我正要去聚会朋友呢,你有什么事?他说也是朋友的事,你下来吧,我正在你楼下。我一听这,就赶忙着下了楼。吴军同着另一个人正开车等在那。我说你们上家去坐坐吧。他们说不了,告诉我老同学石建国得罪了梦幻的人,人家要办他,就抓住了他嫖娼的证据。我不信。他们就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我一看可不就是老三么,照得还特清。吴军告诉我说,咱们都是老同学了,所以才特意的来关照,要我转告建国好自为之,保护好自己。我问这照片是哪来的?他说是朋友搞出来的,为的是不让好人吃亏。”
“另一个人是谁?”边和平问。
“是市城建局长王福来。他没下车,可我认得他,他们总在一块,也是吴军的朋友吧。”
“什么?王福来?!”老六瞪直眼睛问。
“是那个他爸爸就是副市长的王福来?老转也追起问。
“没错。”吕刚说,“原来和你们都是一个厂子的,现在人家高升了,是城建局局长了耶,坐的车都是凌志。”
“妈个巴子凌志!”老六一甩手骂起来。
看老六突然火气冲天,边和平想起来了,昨天老转说老六的故事时曾说过是个叫王福来的工段长勾了他老婆王茜。可还是不明白吴军为什么掺和这事?就问吕刚:“他吴军怎么什么都知道?他从哪听说的?他又为什么不告诉别人单告诉你呢?”
吕刚的金鱼眼眨着说:“这有什么奇怪,吴军现在是省建委的处长,王福来是市城建局长,虽然一个省里一个市里,可都是一个系统,论职务那王福来还算是吴军的下级。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桃园也都是高层人物了不是,出入梦幻这类的消费场所,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如今在地方上,这太普通了。这样的人物,什么信息不知道!和平,你别老拿军队的那一套和地方比,地方就是地方,干事凭的是关系,要不是老同学的关系,你想人家吴军吃饱了撑的,大早起的特意来把这消息告诉咱们!”
“放你妈臭屁!”老六不知是听了王福来的名子来气,还是不中意吕刚说的话,张嘴向吕刚一句骂,骂完了又说:“我看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吕刚圆着个眼,洞洞着嘴尴得够呛。“老六你怎么骂人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急了眼的吕刚说着揭起了老六的老底儿,“你以为人家吴处长跟你似得小心眼儿,*的时候挨了一回揍,看着老同学有难了就不答不理了。像你似的,当兵没走了到现在都记恨着人家!”
“放你妈臭狗屁!!”老六叫着就冲上去要抽吕刚。边和平忙横过去抱住了老六。王强、谢老转、符曼华等也都抢上来,又拦又劝。
“像什么样子!都还是小孩子嘛!!”边和平发了火,拿出了师政委的架子。“都给我坐下!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
“我不是冲你!”气汹汹的老六对吕刚说,“甭管什么事,有王福来掺和准没好事!”
“那也未必。”坐下的吕刚还在嘟囔。
“不信你就走着瞧!!”咻咻的老六胡子翘翘撅得要上天。
边和平背起手,在厅间来回的踱了两圈,一甩头,把目光撂在了邢尚荣身上,“尚荣,你跟我上来一下。”说完便兀自走向楼梯上了楼。
被边和平喝着坐下的老六和吕刚开始时还你瞟我一眼,我瞟你一眼,待老转拿了烟给大家散时,老六却不接,掏出了手机给石三儿打电话,可拨了几遍却是关机,他感觉到了不好,一抬头发现胖吕刚正坐在那里撇着嘴斜睨着他,就啪地把手机甩到了茶几上,站起身咚咚上了楼。
边和平把邢尚荣带进了老六的房间,关了门,先从兜里摸出烟来甩给邢尚荣一支,可邢尚荣却捡起来还给了边和平,说自己不会吸。边和平自己点着后,就对邢尚荣说:“你要是觉得咱们是朋友的话,就把石建国什么时间去的你那,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全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邢尚荣尴尬地笑笑,“和平你这话就说远了,这世界上还有比咱们更铁的朋友吗。”接下来就瓮声瓮气地按照边和平要求的讲了石建国到他那去的情形。他说:“建国是前天中午十一点到的我那,当时我正在店里处理业务,见他来了很高兴,也感觉很突然,当时我还说你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问他这次到鹿州是什么公干,他说是到古月村找一个证人。说着话就到吃饭时间了,我就带到他到富豪大酒店吃饭。吃饭的时候他到是对我说了,他说这次他是有点麻烦,被梦幻娱乐城的老板给设计陷害了,不过他说天行大道,正义在人间,梦幻娱乐城有人藏了证据,那人叫吴丁香,老家是古月村的,只要找到这证据,就可以洗清自己并治梦幻老板马大和于死地。吃完了饭,我们就开车去古月村,道不好走,又远,找到那都八点多了,结果是吴丁香家只有一个瞎了眼睛的老妈在家,那老太太说,上午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去了她家。结果我们什么也没找着……”
“那昨天呢?昨天你们干什么去了?”始终是静静地吸着烟的边和平看邢尚荣不再说了就问。“为什么建民一直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是不回电话?”
“建国知道黑白两道的都在找他,他没拿到证据,当然就不敢冒然回桃园了。所以昨天等天黑后我们才回来的,到了桃园他就直接奔了医院去看他父亲。”
边和平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吸烟。邢尚荣说的,后跟进来的老六基本上都听到了,看边和平不说话,就道:“这样说,还是有事喔。”
“打电话!找他。”边和平忿忿地丢出一句。
“没用的!我刚打了,和昨天一样,关机喔。”
一种不好的预感冰冰地攫住了边和平的心。为什么会有这感觉他说不出来,可就是有一种害怕的心理蛇一般得在心里游走。昨晚上建国面对着大家那正义辞然的样子就在边和平的眼前晃——“他妈的,玩到老子头上来了!好!好!老子就跟你们玩到底!……哈哈,笑话!我逮她?她逮我吧!这不,风都放出来了!……”回想着建国当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非但丝毫不能让边和平减轻对石老三的担心,反而却更加让他忧心重重了。初见老六时,老六说的那番话也在耳边回响起来,“……你要利用他们,他们还要利用你喔,那些杂种们是些啥货色,都是吃匪饭儿的地痞无赖下三烂的人渣喔!……他们是嗜血的苍蝇,披着人皮的禽兽!从前你是一面对敌,现在却是四面对敌,并且,究竟是谁玩谁,还真个得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喔……”
“我们先去医院吧。”又一支烟吸尽的边和平抬起头望着老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