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这是您要的文件。”
“你……”不知悔改。
“我叫温暖,是总务处的总机,到公司上班不到一个月,冒犯之处请总经理海涵。”
“暖暖,别瞎扯,我不追究别的事,我只想知道你到公司来干嘛,堂堂一个总经理夫人跑去当总机,这很荒唐,你知道吗?”
“是吗?可是事实证明,我做的不错呀,至少比起那个总经理夫人,我是真实存在的,也比”她“了解更多关于总经理的事,这可是一个好想象,你应该要恭喜我的,是不是?总经理。”
“你想来上班,可以告诉我,犯不着这么委屈。”
“说哪儿去了,我是看报纸来应征的,同事之间都很照顾我,像一家人一样,如果我告诉了你,不管我担任什么工作,一定会受到不平等的特殊待遇,我不是来享受特权的,与其被大家隔离,倒不如撇开你来得好些。权且,当总机也没什么不好,工作轻松而且还可以知道很多内幕,这可是总经理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与其拥有有名无实的头衔,我宁愿有实无名地做点贡献。”
“暖暖,这不是一个鱼与熊掌的选择题,只要你想,我会让你真正参与的,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荒诞的,端看你肯不肯。”
“例如?”
“例如你可以来当我的特助,贡献岂不更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当了特助,二十四小时随侍在侧,然后就会公私混为一谈,开始在家里为公事争论不休,又把家里的情绪带回公司,每天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弄得生活秩序大乱,我们开始吵架,开始不快乐,开始讨厌对方,最后不欢而散,这就是你所谓的贡献?”
“嗟!扯到哪儿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还会爆发‘办公室恋情’。”
“什么会爆发,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这就更可怕了,且不管公开与否,我们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时,行为一定会有所偏差,除非我们不要有任何感情。”
“怎么可能会不爱你?暖暖,别胡思乱想!”
“对,这就对啦!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不牵涉到你的判断力?这对公司所有人都不公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说得通吗?”
温暖怎么不去旁听哲学系,瞧她说得多振振有辞。
“既然如此,你就在家安心地当总经理夫人,不是很好?”
她急于解释地扬了声调:
“你还是没听懂,是吗?OK,这样说吧,我今天之所以要工作,纯粹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某部分的能力可以发挥,一天二十四小时,总得变化些花样,才不枉生命的美好。那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公司,是因为这是我先生的公司,我想为他做点事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先生根本不喜欢我到外面换花样。所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她郑重地顿口气。
“请不要开除我,可以吗?”
游霁月盯她再正色不过的脸。
他知道温暖一向很随性过生活,不忮不求但图平安知足,一直以为她种花草、学才艺便是她所谓的“人生”,但今天听她这么一说,才恍然明白,原来她要的不仅止于此。人生苦短,她试着让每个阶段都能切实地生活过,学生时期的单纯,初入社会的热忱,甚至嫁作人妇的知命,她都不刻意去回避人生环节中所赋予的天职,却又巧妙地走出一个属于她的生存空间,慧黠如他者,焉是一个平凡的婚姻及一个游霁月所能捆绑。
她看到他眼神做出肯定的答复,笑颜逐开,当人支着下颚点了头,她更是忘形地飞扑到他怀里。幸好!他慧根还在,终于悟出她话里的涵义。她宽心地在专属于她的一片温柔中,像个孩子般的撒娇。
终于是笑了!他娇宠地吻着好的发际,他曾对自己允诺——终其一生都要让温暖快乐。今天她既然要如此这般方能快乐,他倾力尽量配合便是。
虽然是答应,但总不能让她当一辈子总机吧?大丈夫的威严,有时得拿出来用用,免得腐朽。
“暖暖,你不会当真一直做下去吧?”不容她辩驳,他又接着说:“我答应让你继续做,可是有时效的,别太认真了,人生嘛,玩玩就好,哦?”他反将了她一军。
“这可能没办法。”
别又来了!他拍拍额头。
“因为我听说贵公司很重视发掘人才,如果哪天我的表现获得肯定,来个考绩几等跳的,就怕到时我要走,贵公司还会挽留我也说不定哦,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