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沿让轰的挡不住时,冷冷甩出一句:“国舅不在衙门,谁敢定这大案?”
尚书和侍郎你推我躲,把这案子拖到今天。
刑部因此又多出一桩公差,还要查弹劾他们的官员。
官员们敢弹劾,背后不会没些手段。哪怕英敏都看出这些人不对,也还是等证据,再就把自己气成七窍生烟。
身为皇帝,可以找别的名头拿下助长的官员们,但那不是成了昏君?
英敏铁青着脸,念念叨叨地走进寝宫:“朕先忍着,等有了证据,朕把你们全办了……”
请安声把他从愤怒中唤醒,抬头一看,加寿就在面前,还有几位贵夫人。
英敏这就有了柔和,对加寿笑得和暖春风一般,大多时候是旧称呼,这会儿虽有人在,英敏也不管不顾。
“寿姐儿,你在做什么?”
明明看到有人在,他却这样问。加寿也见到他气冲冲一头闯进来,回个笑容,再就给贵夫人们一个眼色。
夫人们知趣退出,由宫人带着出宫。加寿走向英敏:“不高兴吗?”握住他的手:“多和臣子们商议,别自己生闷气。”
“没有。”英敏和她坐下,相拥着,温情一点一点上来,脾气一点一点下去。
心思,也随着一点一点的洞明。
他用不着为这些离下狱不远的人生气,他是皇帝!
有了一声感叹:“唉,当个好皇帝真不容易。”
加寿敏感的扶起他面庞,试图端详出什么:“不是为奏章不高兴?是有人犯上?”
这样一动,夫妻身子不再相拥,英敏觉得火气又要升腾。
英敏把加寿重塞回怀里,抱得没有一丝儿空隙,温情回来时,他自然的细声缓语:“为混帐官员。”
身前,加寿把手放上来,轻轻的揉着,打开英敏的话匣子。
“十年寒窗不容易,当上了官以后,就都忘记了。”英敏出神:“还记得那年咱们出游吗?还是那时候痛快,没有这么多的假话听。”
“听假话是你的职责。”加寿浅笑。
刚说到这里,外面送进来加急的奏章。加寿并没有看的意思,但眼神儿无意中一瞥,认出柳云若的字体。
“真话来了。”她这样说。
英敏打开来,见里面厚厚一叠子,除去奏章就是罪证。憋闷的一口气这就能发作,英敏没有喜欢,先叹上一声:“唉……”
加寿歪脑袋端详他:“你可以高兴了,倒不好?”
英敏面容还是平静:“好,就是太好了,所以寿姐儿你想想,要没有父皇在出游路上,朕不知要受多少气。唉,”又是一声:“这出游的事儿倒有多要紧。”
他叹着气,命太监抱上东西出去,留下加寿神思恍惚独自带笑,
出游的事儿有多要紧呢?
不过是父母送给从此不能再出京的加寿一件大礼罢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变成要紧的事情。加寿想着,拿起手边的一个布偶,这是元皓在路上最喜欢的大布老虎,他送回京很多,留着慢慢的玩。选秀风波时找出来,送给加寿和永乐。
加寿抱着,悠悠又回到江南水乡、寒北的篝火……她也叹上了:“唉,真的是十分要紧啊。”
……
太上皇的船,没有几天停下来。水边马车等候,大家上车,赶了一天的路,就地采买瓜果,又大量准备食水。
安三爷从苏先处听来的消息,说去游湖。他对安白氏炫耀,说这些准备带上船。但车又行几天,别说没有湖的影子。就是行人也大多怨声连天。他们从车外经过,车内不留心也听到叫苦不断。
安三爷一时没有忍住,从车里取出一个瓜果,这是昨天分给他们夫妻没有吃完的,对着经过的一个小子道:“给。”
过路的人叫苦,是这里大旱。他们往最近的地方背水,近的也有几十里路。
小子舔舔嘴唇上的干皮,伸手就要来拿。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