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信涤则用力扶住钟涛递过来的常朗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走进他的房子:“我会照顾他的。”
耿信涤坐在常朗的床边,看着他醉态十足的样子。
即使在酒醉中,他依然蹙着眉头,唇闭得紧紧的。她的手指无限眷恋、轻轻地抚过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
她是接到钟涛的电话才赶来的。
来了以后她就发现,其实钟涛根本不需要她帮忙。他已经拿到了他的钥匙,安置好了一切。这只是好心的钟涛为她制造的一次机会。
谢谢你,钟涛。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常朗不安地蠕动起来,他的嘴唇动着,像是要说什么。
她把耳朵移近他的嘴:“你要喝水吗?”
不料,他突然翻了个身,用胳膊把她推开了。她一时坐不稳,倒向一边,头“咚”一声撞在旁边的柜子上。
好疼!她抽着冷气,用力按住额头。那里迅速肿了起来。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发酒疯,他只是睡得太沉,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她松了口气。
当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耿信涤的脸上时,她被这异样却又温暖的热度和光亮照醒了。
她竟然半跪在床前,头枕在常朗的床边睡了一夜!看看表,已经八点多。她要上班去了。
他还在沉睡着,还没有因宿醉而头疼。他的面容,沉静、祥和又孩子气。
她感到眼眶有些潮了。偷偷地、像做贼似的,她轻轻低下头,将自己满是期待、滚烫、又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的唇,悄悄盖压在他的唇上。
她眷恋地轻吻了一下,随即怕被发现似的马上离开,轻声说:“我爱你,常朗。”
她找到了洗手间,梳理一下自己零乱的长发。对着镜子,她发现额上肿了一块,青紫交加的印记颜色很深。一定是撞到柜子的结果。
她迫不得已地把从来都高高盘起的长发放下,让它披散下来遮住伤痕。头发很长很长,直垂到大腿。她叹了口气,他们分离的时间有多久,她的头发就留了多久。
还好随身的皮包里有化妆盒,不然她额上的瘀青就不好掩饰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走出洗手间。
常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半坐着靠在床头,神色有些迷茫和古怪。
她急忙说:“昨天你在钟涛家喝醉了,是他让我来照顾你。”她指指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碗,“我做了解酒汤,喝下去头就不会那么疼了。我……去上班了,我会告诉陵帮你请一天假。”
交代完,她匆匆离开了。
常朗一手按压着太阳穴,一手抓着床单。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长发因长年的盘缠而形成自然的波浪,宛如黑缎一般披在她瘦削的背上。
他的眼神矛盾、复杂、茫然而疑惑。
看来“伊泰”的人都被她的长发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有那么不寻常吗?耿信涤摸摸自己的额头,长发的好处就是可以遮盖一些痕迹,例如这个。
她一直留着它,因为他曾经无意中说过,喜欢她黑亮、飘逸的头发。她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告诉他,这把长发的来历。
可是如今,这目标是这么难以实现!
有人走了起来。
她吃惊地从沉思中被惊醒。是谁?陵吗?
她定晴地看着他,半晌,才惊喜地喊出来:“大卫!”
他不在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多么的身单力薄!
大卫立即从门口冲了进来,抓住她半伸出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在的这几个月,‘立竿’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