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震动,待要仔细听陈汉雄、陈汉杰二人说话时,他们却又止住了,再也不说与叔父相关的言语,翻来覆去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我正听得不耐烦,忽觉身后一股微风迫近,心中一凛,已知有异,忙把身子一长,“嗖”的横移出三尺远来,打眼看时,只见是个高高瘦瘦的老道人,“咦”了一声,又朝我逼近,伸手一抓,又要拿我,我依稀认得这道人是灵源道长,忙往后退出去一步,然后躬身拜道:“灵源道长在上,晚生陈弘道,有礼了!”
灵源道长听见这话,才住了手,上下打量着我,点点头,道:“原来是你,怪不得恁么了得!”
屋子里也奔出来两个人,正是陈汉雄和陈汉杰,瞧见我,不由得吃了一惊,陈汉雄道:“你们两个怎么动起手了?!”
灵源道长笑道:“方才老道过来,瞧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藏在门口,偷听两位说话,老道还以为是什么贼人近了天宝宫,要来打探什么消息,所以就出手抓他。说来惭愧啊,老道是偷袭,居然没有得手,心里头还惊诧这年轻人是哪个,怎么如此了得,不想却是武极圣人大驾到了,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听得满心惭愧,老脸一红,道:“对不住道长,情非得已,还望见谅。”
陈汉杰道:“那货材到底没有看住门!还特意嘱咐了他好几遍,让他不要放你进来!”
我道:“不****的事情,他确实没有让我进来,我是翻墙进来的。”
灵源道长只是笑,我更觉不自在,陈汉杰道:“我们两个废人,也没什么好见的,你这也瞅见人了,除了比以前老了一些,别的也没什么变化。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在这天宝宫里逍遥自在,还比以前胖了一圈,滋润的很!你回去吧。”
我道:“小叔,你和八叔为什么躲着我不见?”
陈汉杰道:“我们俩都出家了,再见陈家村的人,那是扰乱清修。”
我道:“您别瞒我了,我刚才都听到了!请您告诉我,我大他究竟怎么了?”
陈汉杰脸色稍稍一变,道:“什么你大?我们哥俩可没有说起过二哥的事情,你自己偷听听错了音儿吧!”
我道:“绝不会!”
陈汉雄微微叹息,只不吭声。
陈汉杰道:“你大的事情,你爹和你三叔难道没有跟你说?还值得你巴巴的跑来质问我们这两个废人?”
我目视陈汉雄,道:“八叔,你告诉我!”
陈汉雄道:“你还是别问了。该说的,族长和三个应该都告诉你了,何必再来问我们两个。灵源道长,您送他出去吧。”
我道:“没有弄清楚,我绝不会走!”
灵源道长道:“你们还是好好叙叙旧吧,老道刚才泡了一壶茶,还没有喝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要涩了,先告辞,先告辞。”
灵源道长自行去了,我又问陈汉雄、陈汉杰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可以对我说了吧?”
陈汉杰道:“灵源道长也不是外人,我和你八叔也没有瞒你,你爹和你三叔比我们俩知道的清楚,你怎么不信呢?”
我见陈汉杰不说实话,又见陈汉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给支吾过去,我心里头焦急,却也知道焦急不得,忽然灵机一动,喝道:“陈汉杰,亏你还是麻衣陈家的子孙,自负是英雄好汉,却眼睁睁瞧着你二哥被邪教妖女孙淑英给带走!你贪生怕死,知道打不过孙淑英,居然对你二哥不管不顾,置之不理,任由你二哥生生失踪,到如今下落不明,只顾着自己逃生!你还算是男人吗!?”
“放屁!”陈汉杰听得勃然大怒,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子,吼道:“你说谁贪生怕死了!?哪个只顾着自己逃生了!?我怕孙淑英?!我是打不过她,可老子不怕她!”
我也喝道:“那你眼睁睁瞧着她把你二哥给掳走!?”
陈汉杰道:“我二哥什么时候被她给掳走了?!根本就不是——”
“汉杰!”陈汉雄突然断喝一声,道:“你说什么呢!?”
陈汉杰猛然醒悟,立时闭嘴,我却变了脸色,喃喃道:“好哇,好哇,果然是都在骗我,孙淑英根本就没有把我大给带走……”
陈汉杰嗫嚅道:“我那时候神志不清了,记不了那么多事情,但你爹和你三叔说的肯定没错,他们不会骗你。”
我道:“我这就回去问他们!”
陈汉杰连忙喊我,我哪里还听,心中惊怒交加,悲愤皆有,飞快的去了。
隐约听见耳后陈汉雄埋怨陈汉杰道:“你就是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陈汉杰道:“我会知道他用话激我?!你也不说提醒我一下!现在倒来埋怨,马后屁……”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乱嗡嗡的,心中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到了村子里,路上遇到人,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有反应,连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走到家门口,迈进去了一条腿,迟疑了片刻,我又迈了出来,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很久,又踅摸了很久,猫王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眼巴巴的瞧着我,我想了想,忽然悲从中来:即便是我再去质问老爹,去盘问三叔,他们会对我说实话吗?
我转身离开,往三叔家里去了。
敲开了大门,三婶见是我,便道:“是弘道啊,来找你三叔吗?你三叔没在家。”
我道:“我不是来找三叔的,我来看看爷爷和二爷爷。”
三婶道:“你二爷爷也不在,只有你爷爷在。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