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允禄上干清宫去参加皇室家宴,却没有满儿的份,因为她早已自玉牒中被除名了。
不打紧,她带著两个孩子和府里下人们一块儿吃年夜饭还比较自在呢!
可没想到才开席,允禄便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再过两天,允禄便敔程到张家口了;翌日,这位常嬷嬷就出现在庄亲王府,顶著皇上的旨意对她恣意“虐待”,而且颐指气使地直呼她柳佳氏这样、柳佳氏那样的,就差没拿鞭子抽她了!
哼哼!皇上以为这样就能吓跑她吗?
什么样的苦日子她没尝过,什么样的脸色她没瞧过,何况为了允禄,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这些繁复的宫廷礼仪规矩了,这样就想吓跑她也未免太看轻她了吧?
“柳佳氏,请不要看著地上,腰要直,手……柳佳氏,现在没有蚊子要你拍,请你的手不要乱挥,要自然摆动,自然摆动,懂么?好,现在请慢慢蹲……哦!天哪!”
满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笑了一下。“重来!重来!”
她重来了好几百……不,是好几千万次之后,好不容易终于学会如何踩著寸子如同穿平底云头鞋一样自然,现在就算教她踩著寸子跳支舞也不成问题了。
这样一个月后,常嬷嬷也没辙了,终于收回“你已经无药可救”的眼光,承认柳佳氏该会的都会了,然后一鞠躬下台去也。
但是允禄还没有回来。
过去一个月里来那样时时让常嬷嬷盯著念著,她反而不觉得日子有多难过,可一旦松懈下来,不过两天而已,她就觉得好想念好想念允禄了。
然而,皇上可没那么容易让她轻松下来:竟然还有时间想男人,太奢侈了吧?
“奴才小如意见过夫人。”
这个倒客气,没有直叫她柳佳氏,而是称呼她夫人,不过……
“你……”瞪著眼前不男不女的人,满儿硬吞下那种不太好听的名词。“你又是谁?”
小如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一脸嗔怨地瞅住她,“回夫人,瞧瞧奴才的穿章就该知道奴才是宫里头的太监了嘛!”声音尖尖细细的,还带点柔腻韵味儿。
满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我知道你是宫里来的公公,我是说你是来干嘛的?”难不成是来教她如何发挥女性魅力?
小如意妩媚一笑,满儿差点吐了。
“皇上吩咐下来,说是夫人懂了规矩、熟了礼仪,可这内涵也不能没有,所以著奴才每日午后来王府里两个时辰教教福晋……”
“什么?”满儿忐忑不安地问。
“琴棋书画。”
昏倒!
天哪!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居然要她抚琴,要她作诗?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额娘,”儿子摸摸她削瘦的脸颊。“肉肉没啦!”
满儿心酸地抽抽鼻子。“额娘正在为你阿玛受苦受罪呢!”抚琴是受苦,作诗是受罪。
儿子马上孝顺地摸出塔布给他的糖疙瘩。“额娘,给您吃吃。”
接过来儿子的孝心,“好吧!聊胜于无。”满儿满怀窝心地亲亲儿子,就当是亲亲他老爹,给自己一点苦撑下去的能量。
然而,这还不是最磨人的,更可以称得上是精神虐待而当之无愧的,是继之小如意之后没多久,陆续来庄亲王府报到的那些和硕、多罗、固山格格们,还有那位王爷的侧福晋,这位郡王的庶福晋,天知道她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从没见过,这会儿却天天排班轮流来“串门子”,施展她们最得意的绕舌催魂大法。
“柳佳氏,你可知道我们王爷除了福晋之外,还有几位侧福晋,几位庶福晋么?告诉你,有两位侧福晋,四位庶福晋,三位贵人。”
“对啊!我们郡王爷也有两位侧福晋,三位庶福晋,一位贵人。”
“所以说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应当的事,女人无权干涉,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