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贺星苒情绪很敏感,喜欢哭。他就习惯了道歉。好在贺星苒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话已经有了超越前任的暧昧,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门正当时地打开。“苒苒在吗?”钱卫平和蔼的声音出现,旋即又皱了皱眉,音量扬高,“靳屿?”她刚才敲门,因为里面没有回答,她才直接推门而入的,结果却发现儿媳和儿子正在一起。只是这气氛,怎么看也不是你侬我侬。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钱卫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仔细逡巡了一圈,看不出结果来。“苒苒。”她再次开口,对贺星苒说话。贺星苒已经擦干泪水,跟靳屿错身,走了出来,正面面对钱卫平:“妈。”钱卫平笑笑:“妈公司那里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你爸爸那里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两家约在周末见面,到时候我们再见。”今天achel来砸场子这一遭,估计贺泽刚那里也有人通风报信。也不知道贺泽刚知道当年和她恋爱的人就是钱玉书的外孙靳屿,会是作何反应。想到这里,贺星苒甚至想要冷笑。“嗯,”她展露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给钱卫平,“那我们周末见。”钱卫平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到靳屿那里,“阿屿,抓紧时间把你儿子从学习接回来,外公那里有事,需要你走一趟。”儿……儿子???在情绪爆发过后,贺星苒认为自己的情绪已经很平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够呛。靳屿看见她脸上的震惊,皱了皱眉,“嗯”了一声,没有解释,跟钱卫平走了出去。母子二人专门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展会到了这个时间点,本就是人流量低谷,此处更是没有什么人过来。“怎么回事?”钱卫平开门见山,没有半分犹豫,“你和苒苒怎么了,她怎么还在哭。”靳屿抿着嘴,在长辈面前,仍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冷淡地回答:“没怎么。”这句话敷衍的话成功得将钱卫平惹怒,她朝着靳屿的手臂拍上一巴掌:“你这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靳屿被贺星苒的眼泪搞得心烦意乱,到现在也无法平静,钱卫平吼他,他不耐烦地反问:“当妈的就少操心儿子的私生活呗。”“你——”气得钱卫平拿食指指他鼻子,但靳屿仍旧是那副随意懒散的样子,垂头看着鞋尖,根本不接茬。好在良好的家境和商场历让钱卫平的情绪收放自如,也明白跟靳屿自由又不受约束的性子,她用强没用。也能猜出来他现在的态度跟今天的那幅画有关。钱卫平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家里人给你安排相亲,你不去,也不谈恋爱,我们还以为你是同性恋,你外公都花了好久强迫你接受这个事实了,结果你又忽然跟苒苒结婚。”“结婚就结婚,只要现在过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妈都不反对,但是,”她顿了顿,有些叹息似的安慰,“妈不知道你们两个从前怎么回事,但过日子妈还是有一点经验。”靳屿双手插在口袋里,掀起眼皮看她。钱卫平说:“过日子不能朝后看,别因为从前的不愉快耽误了现在。”靳屿想到了爸爸,又想到那段父母无穷无尽争吵的日子,结束这一切的是爸爸因公殉职只从国外运回了衣冠冢。喉结动了动,他“嗯”了一声。“既然还能在一起,”靳屿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莫名认真,“我就没想过轻易放手。”钱卫平用揣测的目光看他。几乎算得上朝夕相处,以至于钱卫平忽略了一些靳屿的成长细节。这些年过去,他从那个青葱少年成长成独当一面的男人,已经不需要她的庇护和提醒。半晌,钱卫平欣慰地点了点头,司机已经就位,打电话进来。她按掉手机,往外走,又忽然顿住脚步:“阿屿,苒苒家庭复杂,性格也是,你要是想过一辈子,就要包容她。”靳屿不习惯煽情,扬了扬眉毛,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不耐:“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妈还是她妈?”钱卫平:“……”回去公司的路上,她又想到靳屿去领证的那一天。想到靳屿被发现领证那一天。老爷子气急,三令五申喊他赶紧回来。靳屿一迈进三进的大大唐,老爷子的鞭子就招呼上了——根本没留情面,第一下是朝着脸去的,也就是靳屿的职业让他保持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敏锐的反应度,往一旁躲闪一下,躲过第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