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正怒道:“岂有此理,一国之君,岂能沉湎于色欲而误了国家大事,老夫这就找他说理去!”
阮如归死命拉住道:“我的御史大人,你便不为你家云贵妃想想,也该为老奴想想,皇上要问起来是谁多嘴,那我还不死了去?您老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早朝再说也不迟。”
阮如归左劝右劝,好歹将一个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的云御史劝了回去,才回了未央宫,只见里面又折腾得一片鸡飞狗跳。
“朕养了你们是做什么!”江惜圣怒骂道,“一群庸医,废物!连个症兆都说不出来,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吐血?今天要是人醒不过来,你们通通陪葬去!”
凝烟带着十几个缥缈宫中的侍女走了过来,皱眉道:“一大早的,皇兄这儿是在闹什么呢?”
她话刚刚说完,便看见楚玄躺在江惜圣怀中,身上全是血,唇角还不断有鲜血溢出,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楚璇!”
“怎么会这样?”凝烟顿时失控了,她愤怒地质问着大楚至高无上的皇帝,“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对他动刑的?”
“那这是什么?”她一把拉开了少年的衣襟,雪白的胸膛上尽是紫红色的痕迹,瞧来甚是触目惊心。
一个上了年纪的太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启禀公主,这并非刑具利器所伤,而是房事后留下的……”
太医说到此处也语音模糊,显是不方便再说下去。
凝烟闻言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望着江惜圣:“哥哥,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凝烟这一句几乎是撕心裂肺吼出来的,“他到底是个男人啊!”
江惜圣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男人又如何?朕喜欢他,得到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
凝烟无力地垂下纤细的脖颈,颤栗着抽泣道:“你会害死他的,练了绛雪的人都不能动情欲,否则重则戾气攻心而死,轻则走火入魔,精神错乱……”
江惜圣的脸也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你说的是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咒他!我—”她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破了掌心,但她还是没有勇气把心底最深的秘密说出来,“我爱他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他,把他当作你的玩物……”
皇家天威,便是如此。
皇帝永远是最尊贵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既使是兄长又怎样,眼看最爱的人受辱,却不能多说一句。
甚至,连眼泪都不能流下。
皇帝看上的东西,谁也不能抢,甚至是他玩腻后抛弃也不行。
“那还有什么办法救他没有?”江惜圣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慌乱得如同六七岁的小儿;“谁能让他醒来,朕赏他黄金万两,官至极品!”
许多人都为那丰厚无比的奖赏吞了口口水,可再看看几乎已没了气息的楚玄,不由都摇了摇头。
“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凝烟喃喃道,“除非是神仙,才能救他了!”
她突然掩面狂奔而去,仿佛一片云一般,瞬间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位公主竟然会武功,都发出了惊疑的声音。她带来的侍女也施展开轻功追了出去,这群人都片刻就不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江惜圣抱着垂死的少年疯子一样的低语,周围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帝王哽咽着哀求,第一次露出了这样软弱的神情,“再看我一眼,求你了……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害我,只要你睁开眼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任他如何,楚玄始终闭着眼睛,脸色惨白。
“清心观天机仙长来了—”阮如归低声附在耳朵边说,“皇上你瞧是不是让仙长看一看,兴许还有个转机……”
江惜圣就如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跳起来大叫道:“天机真人在哪里?快请过来—”
天机合掌道:“贫道早已恭候多时,请皇上移开些,让老道来仔细看看。”
江惜圣急忙让开了位置与他,天机搭住他脉搏了一会儿,惊疑道:“此为我门中早已失传之《绛雪》,不知他是从何处习得?”
“这却有些麻烦了,”天机又诊断了一会脉象道,“绛雪本乃逆天之功,反噬之力,非同小可—”
江惜圣急道:“那他可还有救?”
天机道:“无妨,此劫乃是他命中注定,虽然凶险,却无性命之虞。观其面色应服过奇物,再以我清心观回天丹助力,七日当可复原。”
江惜圣又喜又疑,道:“即是如此,那他为何一直呼吸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