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这些年,她听到最多的“你真棒”,竟然是杨佩对她说的。
同学们拍着桌子起哄:“叶神,叶神”
叶然苦笑一声。她不想让大家扫兴,但确实有苦衷。
第一个学期快结束了,她才发现这帮人的可爱之处。
自从在钟源家被生拉硬拽着玩了几把扑克牌,他们各个不把自己当外人,动不动就指使她干这干那。
晚上群里她讨论超纲题,她视而不见,就收到一波又一波的电话“骚扰”。
“还没12点就睡啊?年纪轻轻你睡得着吗?育达的那帮废柴都还在卷,你还不争分夺秒地努力,好意思吗你?”
口口声声说要争分夺秒努力的人,到晚饭时间却在见缝插针地打游戏。
她去食堂吃饭,几个男生把饭卡往她桌上一放:“面包鸡蛋加火腿辣条,感谢大佬。”吩咐完还要表明并不让她白跑腿,“你的饭也刷我的卡,想吃什么自己挑,都是自家兄弟,甭客气。”
谁跟你是自家兄弟?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几人已经贼眉鼠眼地躲到某个阴暗角落组团“开黑”了。
“他们怎么这样?一点分寸感都没有。”她从小卖铺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回走,边走边抱怨。
“这样不好吗?举手之劳而已,我反正觉得挺好玩的。”白浔同样拎着一大包零食,“你有事也可以请他们帮忙啊,谁让你不开口来着。”
于是,她也不再客气,把诸如班级值日、集体扫雪之类的脏活累活全都推了出去。
班里女生少,辛琥每次班会课都要强调几遍“照顾女同学”,男生便潜移默化地把“怜香惜玉”刻在了脑门上。需要出力的地方,他们跑得贼快。4个女生闲来无事,不写卷子就凑在一起聊八卦。3个在聒噪,叶然在微笑。更多的时候,她们一起讨论未来,关于梦想、关于文学、关于让自己小鹿乱撞的某人。
叶然一本正经地提醒小伙伴要注意校规第4条,收到三双眼眸的死亡凝视,当即认怂:“好好好,你们随意。”
有人一逮到机会就霸占着钟源的位置,还把手从桌子底下探过来捏她的腿,她实在憋不住想笑,就起身离开。
“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手。”
1班的竞争很残酷,几次考试下来,不断有人黯然离开,也有人重新加入,但同学们却一边相互比拼一边相互帮助,能相处得如此融洽,多亏了辛琥苦口婆心的教导。
叶然在这里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是一种在a市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每天她都过得充实而愉快。在一片热闹中结束奋斗历程,会让她忘记过去,忘得干干净净。她感觉那座囚禁自己的牢笼已经彻底坍塌了,在废墟上,似乎还有两朵花正恣意灿烂。
她走去女朋友座位前,为了不对她居高临下,特意蹲下身来:“一起吧,好吗?”
女朋友还没回话,文委就飙出了一句“不好”。
“首先,老大有伤。其次,你俩要是排练期间闹起来一方罢演了,对咱班的影响不好。最要命的是,万一你们平时憋着火不发,专挑元旦晚会才给对方捅刀,到时候收不了场。”
文委给出的解释相当具有说服力,一帮男生点头赞同。
“女生心,海底针,还是猹考虑周到。”
叶然蔫了。都怪某人一入校就扯谎,这下好了,越扯越没边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伸出手,想捏住某人的脸颊说:“看吧,玩崩了吧,你个笨蛋。”可被十多双眼睛盯着,她只能扬起手臂挠挠头。
和文委“不许在教室里动手”同时响起的,是女朋友清脆的声音:“我愿意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但你要一切行动听指挥,舞蹈动作我来排,我会以我能完成的最大程度去设计,你保证自己不拖后腿就行。”
女朋友又在胡扯,她想赶紧把她的嘴巴堵上。用自己的嘴巴,堵得严丝合缝。
她再次伸出手,等舞伴把手搭在她的掌心,才和她一起站起身来。
教室里又一次掌声雷动。“老大好肚量”“以大局为重,优秀”。言语不足以表现赞扬,大家双手拍桌以示诚意。
排练定在周六日上午,钟源预约了两间教室。一间练合唱,一间整面墙都是大镜子,正好给两个学神练舞。
关门前他还再次叮嘱:“不许干架!”
尽管两个学神信誓旦旦保证了,可他还是放不下心来,每隔半小时都要过去瞅一眼。
这两人真是让他操碎了心。文委很累,累但快乐着。如他预料的那样,她俩最近给胜蓝创造了不少好料,让他整天在瓜地里乐得上蹿下跳。
校外,她们在英语竞赛上以极高的成绩碾压了育达的那帮废柴,成功将一等奖收入了囊中。时隔六年,胜蓝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身为“胜蓝人”,他倍感骄傲。
校内,看起来柔弱温和的白浔竟然把校霸许宁教育得服服帖帖。
最初见校霸隔三差五往六楼跑,他还以为白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抢了叶然的追求者,经过一番“侦查”才知道,校霸也尊称她一声“老大”,来找她多数时候是为了请教题目。
校霸成绩垫底不足为奇,但一个月内进步了两百多个名次,就足以让师生们惊讶。校霸倒也不含蓄,一边在论坛上高调示爱叶神,一边屁颠屁颠去老大跟前寻求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