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受着这点疼,心里却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有种几近病态的颤栗,既有不安惶恐,又有几分期待渴望。
说不上来的,他竟有些……贪恋这种疼。
只这一刻的出神,沈却立即又清醒过来,为自己心里这点下作而猥劣的念头而感到羞耻无比,低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
他觉得自己好该死。却不知道对面那位手持戒尺的王爷,看似道貌岸然,心里想的东西,可比他要脏多了。
就在此时,沈却忽然听见脚步声。
下一刻,沈向之便站到了他身侧半臂远,目不斜视地禀告:“殿下,满太傅来了。”
“他来做什么?”谢时观把手中戒尺丢在桌案上,闷闷的一声响,“不见。”
沈向之看起来有些为难,满常山与雁王私交甚笃,这是王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儿,因此满常山要来,他们也断没有把人挡在门外的道理。
谢时观说一句不见,那岂不是要把他们把满常山再请出去?
“殿下,”沈向之小心翼翼地开口,“人已经在偏厅候着了,您看是不是……”
还是赏脸去见一见?
沈向之故意吞吐,低眉觑着谢时观的神色,只见王爷稍稍皱一皱眉,也不像是不悦的模样,眉眼间反倒有几分犯愁的意思。
雁王还是个垂髫小儿时,沈向之便跟着他了,因此多少能从细枝末节上琢磨出一点王爷的心思来。
谢时观没真动怒,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罢了,”好半晌,沈却才听见王爷很轻地叹了口气,“让那老东西进来吧。”
他嘴里骂他老东西,可片刻后那被迎进来的人看起来年纪却不大,一身暗紫色官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一顶乌纱帽,往下便是一张方形脸,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颧骨与眉骨都很高,看起来是极为严肃的一个人。
他也不客气,掀袍便在谢时观下首坐下了。
这是当朝太傅,天子之师,沈却不敢怠慢,忙沏了一盏热茶,恭恭敬敬地奉到他手边。
“新春节日里,”谢时观没骨头似的,半歪不歪地倚在榻上,“满太傅不陪着妻儿省亲去,来王府串门做什么?”
看一眼他装束,谢时观便知道他定然才去面见过天子,刚从宫里头出来,便往他这儿来了。
满常山很看不惯他这副懒散模样:“殿下位极人臣,乃当朝砥柱,为天子表率,怎能入松毛虫一般软软塌塌?坐没坐相。”
谢时观闻言动了动,改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勾着唇挖苦他:“此地是雁王府,本王私宅,本王自然爱怎么坐便怎么坐,难不成满太傅在家中茅厕,也要穿着裤子行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