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五成群的姑娘从鹿桥而下,缓缓而来,推推挤挤,满脸笑意。
陆九霄嘴角扬起一抹笑,拿起桌边的折扇,缓缓敲击着窗棂。
另一边,沈时葶停驻在小摊前,要了五串糖葫芦,让桃因付了银子后,分给了几个同游街的姑娘们。
她第一回在京都过除夕,很是新鲜。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笑说谁谁家的俊郎君,话题忽然一转,有人促狭道:“阿葶与陆世子是何时好上的?竟是藏得如此深啊。”
沈时葶近日来便问及不少陆九霄的事,是以这脸皮也厚了不少,从容应对道:“离得近些,比旁人多见几面罢了,是不是,陆菀?”
陆菀替她打掩护,点头应是。
“哦——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敢问姑娘,你二人谁是那轮月?”
沈时葶被打地耳根一红,她承认,她的脸皮还不够厚。
倏地,前方“啪嗒”一声落下一柄炫金折扇。
众人脚步一滞,抬头望去,就见有个人好不骚气地倚在二楼窗牖旁,他笑道:“贺姑娘,帮我捡捡,行吗?”
沈时葶僵了僵,听到身旁的姑娘们轻笑着“噫”了声,有人将她往前推了推,揶揄道:“你愣着作甚,小心这金贵的扇子叫人踩了。”
闻言,沈时葶只好弯腰捡起。
分明是冬日,但她觉得后脑勺被一束目光盯得发烫。
姑娘捧折扇,足无措地往二楼瞥了两眼。
几人掩唇而笑,很识地先行往前。
沈时葶再抬头时,窗台的人影已消失,忽见那抹贵紫色身影走近。
在小姑娘哀怨的眼神,陆九霄唇角弯起,“陪我逛逛。”
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惹眼,引得接踵而过的路人时不时要回头望上一眼。
沈时葶下意识便要离他远些。
然脚尖才提起,便被陆九霄拉得更近了两分,他道:“聘书也下了,礼书也过了,看就让他们看,怎么了?”
她无言以对,只好顶着众人的目光游走在迎安大道。
沈时葶攥了攥心,说实在话,眼下贺家鼎盛,她虽是正儿八经的贺家女,但毕竟不是自小便被捧在心的高门贵女,又与他有过那么一段不堪人前的过往……
她到底还是少了点正大光明与陆九霄并肩走在街头的勇气。
陆九霄余光瞥见她僵直的背脊,伸捻了捻她飘在脸上的几根青丝。
沈时葶往后一避。
男人皱眉,“躲什么,站过来。”
“这是在大街上,你,你离我远些……”她说这话时底气略有不足。
陆九霄眉梢一挑,“我为什么要,我是在偷-人吗?”
沈时葶被他一呛,涨红了脸。
她堪一转身,倏地撞上从药肆出来的妇人,“噹”地一身,妇人的药瓶落地,散了一地的粉末。
沈时葶忙蹲下身子替她捡起瓷瓶碎片,嘴上连连说着抱歉,谁料一抬头——
她怔住,往回缩了一下,那心沾有粉末的药味缓缓飘至鼻尖,她想到什么,脸色忽的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