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得好快,就像后头有群饿得两眼发昏的大野狼正追着他、准备把他吞吃入腹。
终于,他在姚瑶摸进大宅前挡住了她。
“跟我来。”他没有询问她任何意见,捉着她的手就要把她带出丁家。
“大木头!”看见丁络,姚瑶惊吓得魂魄差点飞出身体。
她的称呼让他愣了一下。敢情在她心里,他连个人都不是,只是根木头。
“你想带我去哪里?”姚瑶先回过神来。“放开我。”她当然知道偷入民宅是有罪的,尤其还被宅子的主人当场逮到。
她现在的情况就叫现行犯,可以直接进监牢的。她如果不想吃上官司,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摆平丁络,逃出丁家。
现在,她已经不想再潜入丁家,寻找丁老先生打算欺骗她父母的证据了。起码今天不要。
“我才想问你做什么翻墙进来呢?你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危险吗?”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丁家都不为过。
“嘿,丁先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翻墙了?”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终于跨出了丁家大门,马上给他来个死不认帐。
“你有翻墙也好、没有翻墙也罢!你不能留在这附近,你立刻离开。”他一定得趁着守卫还没被惊动之前先弄走她。
“天哪,难道这条马路是你家开的?老百姓连在这里行走的权利也没有?”姚瑶鄙视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丁家是高高在上的商界名流呢!想不到举动却比个流氓更恶霸。”
他想告诉她,流氓算什么?丁家可是个大黑帮,现在还算收敛了,五十年前,他们可是看哪个警察不顺眼,就直接拔刀干掉的。
但是……上帝并没有给丁络开口解释的机会。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带着几分威严和油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着。
姚瑶几欲晕厥地看着那在十步远的地方,一个瘦削却站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煞气的老人──丁兆,也就是丁络的父亲。
丁兆身旁是两排二十个保镖,一个个高大威猛、腰带鼓鼓的,分明装满了不符合现今法令的武器枪械。
姚瑶差点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这老头子不是出门了吗?她调查过他的行程才起意今晚溜进丁宅,想找找有没有关于丁兆的违法证据。
哪怕只是逃漏税都好,她只要找到丁兆一个错处,就可以说服她父母不要那么信任丁兆,不要跟他合伙做生意。
她已经调查丁兆几个星期了,还花了大笔金钱请征信社帮忙,然而,她得到的调查报告是──丁兆根本像杯清水那么纯洁。他活到六十七岁,甚至连交通罚单都没收过一张。
任何人,哪怕是经过国家表扬的好人好事代表,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犯丝毫的错,有时候气急攻心,不注意骂了句脏话总是难免的。
丁兆却连一丝小错处都没有,清白得让她整个人惊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丁兆要嘛是神,要嘛是魔鬼,否则不可能让自己那么纯洁无瑕。而姚瑶倾向于相信后者。
丁兆的出现让姚瑶看见了地狱的开口。也许她今天是无法直的走出丁家了……
第二章
“姚瑶是来找我的。”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丁络挺身而出,替姚瑶挡住了第一波箭锋。
丁兆皱起眉头,连姚瑶都一脸惊讶。
“父亲,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所以找姚瑶过来聚一聚,商讨些事情。”丁络对丁兆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看得姚瑶眼都直了。
她以为只有她家的父母,那种一夕暴富、拚命想要踏入上流社会,却始终被排斥在外的人才会搞一些莫名其妙的紧复礼节,比如:清晨的问安、逢年过节的磕头礼、穿着礼服上餐桌……等;想不到丁家这样财势皆粗、政商关系良好的大企业家也爱玩这一套。
嗯……也许这些真正有钱有势的人生活习惯才更奇怪。听说唐明皇曾经让军队八百里加急给他的爱妃送荔枝,而在罗马,豪富们会让他们众多的奴隶排行列,顶着水盆,像接力一样,从海边运送一条活鱼到他们位于山里的城堡。
反正他们的生活已经空虚到只剩下大把大把的钞票了嘛,不好好想些怪点子挥霍,又要怎么打发那无聊的日子呢?
姚瑶益发打心里看不起丁兆和丁络了。
当然,丁兆也不喜欢她。他混江湖多久了,一双眼比青竹丝还毒,哪里会看不出姚瑶隐藏在骨子里对丁家人的轻蔑。
可是姚家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种田的,突然天降好运,送下大笔横财,他们甚至连怎么运用那些财富都不懂,只会把钱放在银行里发霉,那不如送到他手中,让他来代为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