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闭上眼喘了几口气,才“艰难”地道:“都一样。。。。。。镇上的大夫瞧过了,邻村的大夫瞧过了。。。。。。连京里的大夫。。。。。。。我姐夫也请了一位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说,我这是心病,因此总是好不了。”
梅香眼圈一红:“你有什么心事,竟到了命都不要的地步?”
“还有什么?自然是三少爷的吩咐了。。。。。。”春瑛又咳了几声,“姐姐,你把帕子还我,我只有两块,另一块正晾着呢。。。。。。。”
梅香犹豫了一下,只好把帕子还回去。本来她打算拿回京给三少爷瞧的。
春瑛紧紧握住手帕,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那日三少爷一走。。。。。。胡公子便来了,我才说了几句,他就气得不行。。。。。。说三少爷这是要坏他的前程。。。。。。我哄了半天,他还是走了。。。。。。我这几日病成这样,他都没来瞧我一眼。。。。。。三少爷一番好意,却是坏了我的前程,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没能办成三少爷的事,三少爷定要罚我的,我父母弟弟已经受我牵累,丢了差事,如今我又害了他们,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呀!”说到这里,她心里就一阵气愤和委屈,眼泪说来就来了,她擦了泪水,又咳了两声,不料一时呛住了,竟大咳起来。
梅香急得又是拍背,又是倒茶,好不容易等春瑛止了咳,才哭道:“好妹子,你放宽心,那样的男子不要也罢。三少爷心会为你寻个好姻缘,你就快好了吧!”
春瑛摇摇头:“我气的不是胡公子,而是家里人又要受我连累了。。。。。。我爹是个能干人,若不是我,他还稳稳当当地做着掌柜呢。而胡公子这边,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怎会闹成这样?”悄悄打量梅香一眼,转念一想,便继续道:“姐姐今日既来了,就替我传几句给三少爷,说我笨,没法做到三少爷吩咐的事,自知有罪,只是好歹侍候过他,又替他办过几件事,如今我虽没用处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求三少爷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只当我死了,放我一家子自生自灭!。。。。。。若他真的有心。。。。。。赏我一个恩典,就请他。。。。。。趁我还没断气。。。。。。叫我也做两天良民。。。。。。让我父母弟弟。。。。。。将来不用再被人说是奴才。。。。。。”说罢又咳,不过这一回小心些了,免得再被呛到。
梅香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你说的什么傻话》哪里就到这地步了?”
春瑛猛地抓住她的手:“好姐姐,你千万帮我把话带到!不然我就是死都不能瞑目!我就是坏在身份低微上了,好歹叫我遂了这个心愿!”
梅香只得哭着连连点头,春瑛这才松开她的手,“力竭”晕了过去。梅香又是一番慌乱,待确认她只是睡着了,才小声哭了一回,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便坐着马车回京城了。
春瑛在窗边看着她远去,才松了口气。方才如果梅香迟一点摸她的手和额头,温度也许就热回去了,还好一切顺利。不知道三少爷听到这番话,会不会心软地放了她呢?希望胡飞那边做出的假状足够真实,能把三少爷骗到吧。
只要她一家子脱了身,才不管他将来知道实情后会怎么生气呢!
门帘掀起了一条缝,有人在外头笑了两声,吓了春瑛一跳,回头看了,才发现是十儿,松了一大口气:“原来是你,我还当是谁呢!”
十儿摔了帘子进来,坐到炕边就开始咬牙:“你这丫头,果然是装的!我那日被你骗着了,后来还以为你真的生了病,特地来看你,你却说怕过了病气,不叫我近前。我就奇怪了,你除了脸色差些,哪里象是快死的人?”拉过茶壶,见里面茶水还热着,便要给自己倒一杯。
春瑛忙抢上去倒了,谄笑着送到她面前,讨好地道:“好姐姐,你原谅我吧,我也不是得已。其实刚开始我是真的受了点寒气,只不过发了汗就好了,我也是临时起意,想着装得病情重些,免得三少爷把我许人做了小妾罢了。”
十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快回被窝里去!你穿着这样伶伶俐俐的,要是真病了,看你怎么办?”嗅嗅鼻子,皱了眉头,“你不会真的喝了那些药吧?就是装病,也太过了,万一喝出毛病来呢?”
春瑛一边钻回被窝,打着冷战,一边笑道:“不过是拿那气味来骗人的,我一口都没喝过!都是些便宜药材,倒了了不可惜。你昨儿不是见了那木晨么?我正想找你来问呢,结果如何?”
十儿脸一红,便目光闪烁,两手还无意识地揉起了衣角。春瑛见状,便知道她有五分肯了,笑道:“瞧着不错,你想法子跟他多见几面,了解了解,要是觉得还行的话,就答应了吧。免得再回候府去干侍候人的活,不过一两年,又要嫁人了。”
十儿冷笑道:“你放心,我是真不会回去了,就是想回去也回不了!”她越想越气愤,“你知道前天我四哥来时,跟我说了什么?原来他们又从族里选了两位妹妹,送到浣花轩做小丫头去了!他说我年纪大了,就算回去,也侍候不了几年,倒不如趁着在外头,找个好人家嫁了!妹妹们年纪小些,模样更好,主子也喜欢,在府里侍候几年,说不定将来会有大造化,哪怕是嫁个管事,也是好的。我说呢,从前再三地嘱咐我,要我给三少爷做这个做那个,说是把人奉承好了,将来差事也能拿回来,如今差事有人顶了,就用不着我了,还说什么。。。。。。若对木家的婚事不满意,他们就再找别的好人家。呸!我宁可嫁木晨那个惹祸星,也不要听他们的话!”说罢眼圈一红,便伏在炕边哽咽。
春瑛听得眉头大皱,也为她气愤不已,伸出手拍着她的肩:“别伤心了,横竖你也没打算回去。别人说什么在,就当放屁,你只要照自己心意去做就好。”
十儿吸吸鼻子,随手拽过她的手帕要擦脸,看了帕心腥红,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春瑛笑着抢回手帕:“这是假的,拿来骗梅香姐姐的,她方才好不难过,想必晚上三少爷就知道我病得快死啦!”
十儿狠狠地戳了她脑门一记:“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你就这么想摆脱三少爷?”
春瑛冷冷一笑:“那是自然!他都不拿我们当回事了,我干嘛还要犯贱地留在他身边?”
十儿皱皱眉:“我不知道你这法子能不能成事。照三少爷的性子,他若认为你病得快死了,未必会放你出府的,兴许还会在你死讯报上去以后,拿私房银子来发送你,还会多赏你父母几两银子 。他对我们这些丫头,多少会念点旧情,哪怕是求个心安。只是他觉得对我们好的事,我们自己未必喜欢罢了。”
春瑛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若真是这样,少不得要想别的法子了。”
她等了两天,先等到了姐姐秋玉传来的消息。路二叔才试了一试口风,便立刻回头来叫他们别再提这件事,说是三少爷特地跟陈管事打过招呼,有几家人和一些丫头小厮是他得用的,不能放出去,其中就有路家四口。如今大少奶奶管家,有许多为难处,不敢擅自做主,管事们也各有,万一打草惊蛇,以后就麻烦了。
春瑛心里急得不行,等梅香再次来时,几乎立刻就问起她三少爷的回复。
梅香说,三少爷知道她“病重”,心里很难过,特地叫梅香捎话说,先前是他耽误了她,本来要她办的事,现在才发现,没必要,让她好生养病,等她病好了,他会安排她回府里当差的,还有她父亲,他也会找机会安排个好差事。
春瑛几乎咬碎银牙,只是当着梅香的面不好显露。梅香还安慰她说:“你瞧,三少爷心里还是念着你往日的好处的。他年纪小,有时候说话太冲了,难免会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