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只有那个犹带泪痕的惊艳脸容。
无邪无暇。
脸上的笑意便显得很是温柔,如春风拂树。
小小被盯视,心慌的很,低头催促周婶儿快走。
母女离去后,赵长衣陷入沉思。
小娘子确实很像京里的某个人。
然而也只是像,如果真是那位大人物的族人,怎么可能生活在如此荒僻的山野村落。
赵长衣继续溜达。
此刻惨白太阳终于从山尖上冒出头,白色的阳光打在身上,稍微有了些暖意,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村东口。
几颗大槐树下,以树干为基,搭了个棚子。
此刻有对耄耋老夫妻坐在棚前,晒着太阳,男人半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眯缝着眼望远山,嘴里哼哼唧唧着小曲儿。
女人端坐,旁边有针线箩,眼睛几乎钉在手上的破旧衣服上。
眼已老花。
赵长衣心中有些悸动。
没来由的想起了当年,也有对这样的耄耋老人,男的喝着酒哼着曲儿,女的缝着衣叱着顽童,也会悄悄给自己一些从市集买回来的糖食。
那是自己这一生吃过的最美味食物。
多年后犹在梦中。
赵长衣忽然有点心酸,我安富贵京华时,您两老却已驾鹤西归。
怔了片刻四顾一眼,颇觉奇怪。
小村虽穷,可也不至于有人住窝棚,最差的房舍也是三间开的青砖泥瓦,这对耄耋老人何至于沦落在这前后无邻的地方搭个窝棚?
赵长衣上前施了个礼,“打扰两位老人家了。”
两位老人正是二混子的双亲,孙鳏夫强占老宅后,让赵二狗他们在这里搭了个窝棚。
两人也没有悲天恨地的哭闹,一生风雨多了去。
扇面村几十年岁月,看透了太多事,两人早已麻木,承受着各种艰酸困苦,又在苦中作乐。
是以日子倒也还悠哉。
将死之人,何须在意太多身外事。
两眼闭时能带走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