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站在树荫下,将手上的栗子放在石桌上。
她鼻子灵敏,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有些像栀子,又似乎是茉莉,总之香的晕人。
她大拇指摸索着随身的零零珠,将心尖涌现而出的燥意压下。
真是奇怪。
白雪受伤了还熏香吗?
管事敲罢,门便被打开。
从里出来的反而是阿蛮,在那日,她舌战群妇,颇有胆识。
宋景颔首示好。
她紧了紧手,忐忑对着管事和宋景行礼,随后细声细语道:“白雪请宋郎君一人进去,想与你叙叙家常。”
“同我?”宋景观察阿蛮,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眼角眉梢都写着慌张。那屋里有什么,或是说白雪打算做什么,让她这般紧张。她有心试一试,便故意推脱道:“我等会儿还有事,只是来给她送些东西,话家常就不必了。她磕破了头,胡大夫说需要静养。”
随后上前,交给阿蛮一袋栗子,还有盒伤药。
“这是凝肤霜,是胡大夫特意为白小娘子调制。请娘子替我同她说一声,实在抱歉,下次等她好全了再来探望。”
阿蛮反倒松了口气,嘴角也有了丝笑意。
她点点头,“既宋郎君忙,就不留你了。”
她巴不得宋景现在就走。
屋后的风凉飕飕,背后寒毛竖起。
眼看宋景的背影就要消失,里头的白雪终于坐不住,直冲了出来,“不,宋郎君,宋郎君,你不能走。”
她两手打开房门,阿蛮这才看清白雪如今的模样。
一身薄衫,清晰能见那身上嶙峋的骨头。枯黄的头发上满是珠钗,浓妆艳抹,失去本真。额头的绷带被取下,赫然一个血洞,血肉模糊中还有蠕动的虫子。
白雪却恍若未闻,在上扑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想要遮住。
阿蛮颤抖着声音,“白……白雪……你的额头,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几欲昏倒,后退两步,手撑着柱子逼着自己站稳。
回过头的宋景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胃内翻涌,单手捂住嘴,强逼着那股恶心回去。双眼撇开,折身快步而回。
白雪惊喜,正要扑来,却眼前一晕,彻底失去意识。
“快,快去找胡大夫。”
胡有先匆匆赶来,还未进屋,就捏着鼻子,暗暗皱起了眉头。
“这味道……”似曾相识。
待进屋后,黄梨木药箱刚放下,瞥见白雪那副样子,怒骂一声胡闹。
“我不是留下了伤药,嘱咐每六个时辰一换。本就是炎夏,一块完好的生肉放在外头都会腐烂,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不处理,还用纱带包着,她不生蛆谁生。”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