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夏疏桐爬起来,跳到方暮远身上,不一会儿又呜呜地哭起来。方暮远抱着这个软软的身体,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有多爱这个孩子。
利比文还没醒,不过医生告诉夏云竹他一切生命迹象稳定,已脱离了危险。夏云竹坐在他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瘀伤丝毫不减他的英俊和他那特有的魅力,只是他以前睡着时从来都是很恬静甚至带着孩子气的微笑的,现在却锁着眉头。夏云竹伸手轻抚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忽然,利比文呻吟一声,低低唤了声“小猪”,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找寻。夏云竹忙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在这儿。”
利比文反握住她的手,手上无力。他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轻轻舒口气:“你在这里。”
“是,我在。。。”
“桐儿。。。”
“桐儿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利比文呻吟一声,长舒一口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
“你放开我,我按铃叫护士。”
“不要。。。”他小声撒娇:“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夏云竹看着他沉默片刻,微笑道:“那么并不是疼了。”
“真的疼。。。”他委屈地鼓着嘴。
“别闹了。。。”夏云竹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我在这里陪着你。”
利比文默默地看着她,忽然皱皱眉头,不高兴道:“这么趴着难受。”说着就要翻身。
夏云竹忙按住他:“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听话。”
利比文撒娇道:“你对我不好,我不要听话,宁愿死掉了也好。”
夏云竹扯了扯他的头发无奈道:“小鱼儿,别闹了。”
利比文不满地鼓鼓嘴,半晌不语。
夏云竹揉揉他的头发,柔声道:“我陪着你。”
利比文唔一声,摸摸自己脖子,懊恼道:“掉了吗!?”
“在这里,手术的时候帮你取下来了。”
“小猪,帮我戴上。”他目光殷殷地看着她,等她戴好,把她的手拉到脸旁轻轻握着:“小猪,我要听你唱歌。”
夏云竹无奈地看看他,轻声唱了一首歌。
利比文皱着眉头:“怎么好像是。。。”
夏云竹笑:“是摇篮曲。”
利比文撒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夏云竹柔声笑道:“你看你现在这么任性,好像比桐儿还小呢。让你别乱动你还偏动,伤口裂开来怎么办。”
利比文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忽然笑了笑,笑容中满是伤感:“小猪,你知道吗?我现在想起以前的事情,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那些每天都做的事。我们在一起写作业,你做饭我在一旁陪着你,你叠衣服我在旁边捣乱,我没有把东西放回原处被你说,训练回来你捏着鼻子把我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我被你记过罚睡沙发,早晨抱着你一起赖床,晚上要你唱歌给我听。。。”他叹口气,脸上带着恍惚的笑容:“当时那么普通的事情,现在想再来一次却不可能了。”
夏云竹柔软的心像被刺了一下痛,脸上的哀伤缓缓散开。她垂下眼帘沉默半晌,抬起眼时已恢复了平静,低声道:“当时只道是寻常。”
利比文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有一丝感悟,喃喃道:“当时只道是寻常。。。”短短的七个字,道尽了无限的遗憾。他沉默半晌,晃晃她的手撒娇道:“我背上疼,里面疼,哪里都疼,再给我唱歌。”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方暮远看见夏云竹握着利比文的手看着他,脸带笑容,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唱歌,唱完了又微笑着说了些什么。她这么看着他,目光很。。。温柔。埋在他心头的那根刺又冒出来,他不禁问自己,她有没有这样看过均儿和墨儿?有没有这样看过我?
方暮远在门口垂头静立片刻,走开了两步,又快步走回,敲敲门进去,走到夏云竹身边,双手扶着她肩头,看着病床上的利比文笑问:“感觉怎么样?”
利比文笑笑:“没问题,谢谢。”
夏云竹抬眼询问地看着他。方暮远笑道:“均儿他们来了,和桐儿在一起。”
“我去看看。”夏云竹看了看利比文,站起离去。
方暮远把她刚才坐的椅子拉开,施施然坐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