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后,玉澜也有尝试和楚景澈联络联络感情,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他,会和他聊聊政事,也会和他读书写字。
可她毕竟是宫变夺权的,还是哄了楚景澈写了那个任她监国的圣旨,楚景澈年少单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回过味儿来了。
其实最初,楚景澈并不反感玉澜的监国,这也是玉澜能圣旨必达的原因。她是不可能假传圣旨的,那些圣旨全都是出自楚景澈。对楚景澈来说,张太后也好玉澜也罢,谁监国都一样。
那时候对玉澜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哄住楚景澈不见张太后,毕竟张太后软禁,玉澜不可能让楚景澈见她,就一直半哄半强迫地告诉他张太后生病需要静养。
本来,楚景澈虽然不愿意,但总体算是配合,但孩子到底是长大了,不是哄骗强迫就能压住的了,随着楚景澈长大,关系越发紧张,百官也看得出来,但至少没有把这些矛盾摆在台面上。
如今楚景澈显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玉澜虽然没有问过檀喆,但光冲着楚景澈单独召见檀喆,玉澜也多少能猜得出来,表面上虽没什么大矛盾,但楚景澈跟自己可没那么一条心。
好在楚景澈虽然不太安分,却没什么大动作。这不外乎是因为玉澜如今军权政权都握在手中,楚景澈平时不亲政,并没有多少自己人,和玉澜公然对抗,他没胜算。
目前看来,玉澜强,楚景澈弱,玉澜不需要对楚景澈有太多顾虑。但随着楚景澈年岁渐长,许多事也渐渐有了转机和改变。成安九年,有两件事成了导火索,把楚景澈和玉澜表面上的情分给销毁得差不多了。
第一件事就是楚景澈的婚事。
从去年到现在,请求皇帝楚景澈成婚的奏折不断增多,这些奏折被玉澜以皇帝年轻为由通通压下了。这些楚景澈应该知道,但他又不好亲口给自己求娶婚事,只能每天用冷脸来面对玉澜,好让玉澜知道他不高兴。
对此玉澜只觉得好笑,也有些放心,她自然不可能因为楚景澈不高兴就给他谋划婚事,那就只能让楚景澈继续郁闷着。
另一件事却来得突然。
成安九年二月中旬,张太后去世。
死得很突然,明明一月前玉澜还去看过她,曾经的乌发如云已经掺杂了星星白发,眼角也有了些皱纹,但精神很不错,看到玉澜有点爱答不理,却也能好好跟她说话。
张太后的死和玉澜没关系,至少这些年玉澜对她有好好照顾,也从没想过谋害她。
张太后在她的清和殿除了不能出门,其他的全部是太后的待遇,尤其自云舒接管尚宫局后,更是把之前会错玉澜心意暗地给张太后使绊子的几个宦官侍女狠狠杖责,之后大家更是不敢对张太后怠慢。
这个女人能忍又能活,当初被玉澜逼下位,就在清和殿悠悠然地住着,也不指望她的皇帝儿子救他,也没有因为权力被夺就抑郁自杀。玉澜和她最后一次谈天,还一度觉得她能多活几年,但人说没就没了。
走得很急,前一天晚上还在好好就寝,第二天侍女服侍她起床时,发现脸色灰白,人已经没了气息。
她有专门看顾她的御医,这些御医会定期为她诊断,也没听说身体抱恙。玉澜只觉得这死有些蹊跷,她不顾云舒的阻挠走上前去细看,发现张太后的指甲泛着青色。
玉澜心里正疑惑着,外面一阵吵闹,侍卫似乎对闯进来的人束手无策,玉澜扭头望去,楚景澈竟然哭嚎着闯进他五年没进来过的清和殿。
进来后也不看玉澜,先是惊呆般在门口站着,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太后,随即哭嚎一声,冲过去抱着张太后的尸首嚎啕大哭。
玉澜站在不远处,云舒和珞明紧张的将她护在身后,玉澜面无表情,但这时候她意识到,张太后的死似乎不简单。
张太后驾崩,玉澜以贵妃之礼将其陪葬元陵,下令大赦天下,全国为张太后服丧一年,这已经是玉澜对张月初最大的让步和厚待。虽未贵妃之礼下葬,但规格是比贵妃高半阶的,也是照顾了张月初后来的太后身份。
但依然意料之中地激化了玉澜和皇帝之间的矛盾。
到底是亲娘,五年没有见面反倒让楚景澈的补偿之心更盛。五年来,楚景澈第一次对玉澜提出要求,要让张太后以皇后之礼下葬。
玉澜断然拒绝。
楚景澈虽然没有和玉澜争执,但紧咬牙关的愤愤模样玉澜还是看在眼里。然而玉澜也不肯让步。
檀喆虽然能料到玉澜和皇帝早晚会有这一天,但也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晚上去集仙殿看玉澜冷着脸坐在软榻上看书,他也知道玉澜为什么生气。
她的心情檀喆十分理解。
上官皇后乃先帝发妻,上官皇后贤名远扬,去世后先帝悲痛再未立后,玉澜作为嫡长公主,骨子里就带着身为上官皇后之女的骄傲。
相比之下,玉澜与张太后之间的恩怨反倒在其次了。
这个时候让张太后以皇后之礼下葬,和上官皇后平起平坐,玉澜要是痛快答应,那才是真的怪了。
檀喆来了,玉澜只是看他一眼,又垂眉看书。檀喆想了想,坐在软榻边,玉澜还往里靠了靠给他腾了个地方。檀喆剥了个橘子,摘了一瓣给她。
玉澜倒是拿来吃了,脸色却不好,带点儿敌意:“你要是当说客劝我给张月初皇后之礼的,那就不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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