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一过,眼见年关将近,确认李寻欢无法回家过年后,李谦便要回李园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门前时,李寻欢准备了两辆马车,他的本意是父母一辆,林诗音单独一辆。
中年美妇搂住林诗音,摆手示意只要一辆马车。李寻欢准备的马车足够大,里面待上三个人,空间还是绰绰有余。
李谦夫妇来时三个人,连护卫都未曾带一名,回去的时候李寻欢差遣十六名护卫一路护送。
李谦望着十六名全副武装的护卫,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终究还是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
今年京城的梅花开得比往年要早一些,李寻欢给林诗音披上了一件鲜红大氅,红光映照中,她的脸色仿佛没有那么苍白了。
握着林诗音冰凉的小手,李寻欢缓缓道:“等手上的事情忙完我就回去看你。”林诗音低头默默不语,李寻欢细心地替她系好貂裘防风带,林诗音眼神复杂地望着李寻欢,似乎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未曾说一句,登上了马车。
随着载着父母和林诗音的马车远去,李寻欢的心刺痛了一下。小时候他常常在想,人为什么要离别,而今却已在离别。
随着李谦三人离去,喧闹的李府慢慢清静了下来,这时李寻欢才知道李谦在京城的人脉有多广,连城外道观的道士,庙宇的和尚都来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府内睡了半天后,吩咐侍卫送了两封信出去,一封送去东厂,一封送去锦衣卫。
鬼面一日不除,他心中一日难安,眼见年关将近,李寻欢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语的阴影。
沈柔还是那么嚣张,一身红黄交替的蟒袍,一匹精壮白马飞奔而至。
在京城大街上敢策马急奔的人并不多,沈柔恰好是其中之一,锦衣卫的特权给了他飞扬跋扈的权力。
“李老大人回去了?”
“京城还是有些危险,早回去早好。”李寻欢道:“皇宫那边查得怎么样。”
“当时见到你进皇宫的太监宫女一共是一百七十二人,每个人都查过了,至少表明上无异样。”
沈柔道:“新月胡同一共七百二十七户也查透底了,并无可疑之处。”
李寻欢无语道:“新月胡同只是个偶然,当时他混在四名孩童中间,我们没能发现已经打扰到居民了。”
沈柔笑道:“小李大人以后一定是百姓心中的好官。”
李寻欢一愣。
沈柔接着道:“但皇上不需要这样的好官,我们只需要办事的效率。”
“可你们办事好像也没什么效率。”李寻欢淡淡道。
沈柔心中一闷,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说不定就拔刀了。
过不多时,段檐也到了。
今天的段檐与往日有些不同,往日的段檐绣春刀总是挂在腰间,今日却拿在手中。
沈柔目光闪动道:“段大人如此小心谨慎,莫非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
段檐哼了一声:“京城所有五至十岁的孩童全查实核验过身份了,并无不明来历的孩童出现。”
李寻欢摇了摇头,东厂的肆无忌惮可见一斑,也难怪段檐小心翼翼了,如此大动干戈,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沈柔懒洋洋道:“段大人如此空闲,想必外来人口也全部排查了吧。”
段檐道:“是!”
沈柔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京城中至少有十万户之众,东厂还真是人多势众。”
“十一万七千二百零一十九户。”段檐道:“五至十岁的孩童一共九万七千三百二十七名。”。
沈柔喃喃道:“东厂财大气粗,人多势也众,果然有点本事。”
段檐道:“这些都是李老大人的功绩,这些年户部的文件归档清晰明了,六部之中,以户部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