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准白没有矢口否认,抬头看一眼说,“是;听妈说是你姐姐的东西。”
苏妙妙最初还怀疑是自己渐渐退化的记忆力哪个环节故障;结果却是秦准白放在这里的,“为什么放在家里面?”不自觉她的声音已经冷下来,在她的感觉内,苏妙伊是她姐姐,是她的过去,是她不能被提前的过去,每次看到苏妙伊的美好都在提醒苏妙妙只是陪衬不够优秀,甚至是心胸狭窄。
“你不喜欢?不喜欢收起来便是。”秦准白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说的好像不是关于一个已经去世的人的遗物,而是无关紧要的一副随手涂鸦。
苏妙妙把画折叠好背在身后,“你知道多少?”秦准白不是无聊的人,他不会把这些东西随意放在家里面,以前住在苏家的时候他都从未提起过,现在为何突然拿出来。
“你想让我知道多少,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苏妙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很不堪,秦准白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是怎么嫉妒地想要超越自己的姐姐,苏妙妙从来不是信徒,她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的心愿会那么快实现,结果就是以惨烈的方式夺走苏妙伊的生命。苏妙妙觉得脸颊火辣辣疼,仿佛多年前何启扬的那巴掌耳光还打在脸上,他说,“苏妙妙,我只是以为你年龄小,没想到你这么心胸狭窄,她是你姐姐。”
苏妙妙嘿嘿笑,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双手合十一个念头飘过就已经实现,甚至那个想法她在第二天看到姐姐给她写的生日贺卡时候就已经忘记,她不知道神灵怎么就那么空闲,恰巧听到她的这声无聊的祈祷,连给她悔恨的机会都没有。
秦准白向前一步,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那不是你的错,你姐姐是死于车祸,她死了,这和你没有关系的,你是苏妙妙不是苏妙伊。”
“不是的,她是因为我的,如果我一直呆在乡下和奶奶在一起就好了,是我夺走她的一切的,都是我的错,死的该是我的。”苏妙妙像是失去灵魂一样喃喃低语。在苏妙伊去世之后,她默默把关于苏妙伊的东西全部收拢起来,恢复到姐姐住校时候的模样,这样她就能欺骗自己,姐姐只是在学校,周五她就能见到姐姐。
秦准白知道这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苏妙妙只会把所有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只会把自己更牢固地束缚。不要否认,每个小孩子在受委屈时候都会口不择言说希望欺负自己那个人如何如何,而苏妙妙只是祈祷:希望能超越苏妙伊的光辉,能被父母赞美,而不是永远只做苏妙伊的背景色。而命运就是这么可笑,把苏妙伊所有的光芒全部夺去,连带苏妙妙也失去所有光彩。那只是她生气的气话,竟然成真,而她的代价就是被一句话折磨十年。
“你不是苏妙伊,你是苏妙妙,苏妙伊死了,她死了,再也活不过来。”如果祈祷都这么有效,那么人人只要停下来做那个动作即可,苏妙妙却始终放不下,她独自认为就是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害了苏妙伊,她用了这么多年时间不原谅自己,让自己过得不快乐算是对苏妙伊的愧疚。
苏妙妙突然抬手,啪一声,她觉得整个手掌还在隐隐疼。秦准白脸偏过去,被苏妙妙打过的地方红肿起来,他微微转过脸,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平静地看着他。苏妙妙还保持着打人的姿势,她始终不改口,“她没死,我姐姐还活着。”似是说给秦准白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不,她死了,不是被你害死的,是被醉酒驾驶的货车撞到的,妙妙,你醒醒,你该过自己的生活,你不用承担苏妙伊的那份,就连何启扬也是,你不用替你姐姐爱他的,你放过你自己好不好……”秦准白知道他这一步是逼她了,但是不逼她,她就永远醒不过来,他们两个就永远没有机会,这一刻疼痛总好过遗憾一生。
苏妙妙神游天外脑中还是那天关于苏妙伊出车祸的消息,是父母的痛哭失声,是她那刻的呆愣,她还准备了生日愿望,只等苏妙伊买蛋糕回来,她许愿一定要和苏妙伊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就算她们喜欢同一个人也不能无所谓。但是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如果她那天没说想吃那家蛋糕房的蛋糕,苏妙伊就不会死,如果她没有那么嫉妒说那句话,苏妙伊还会健康地微笑。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她就该默默做苏妙伊的陪衬。
秦准白说了什么他嘴巴张张合合,苏妙妙只听到他说苏妙伊、何启扬,苏妙伊和何启扬,何启扬和苏妙伊,不,她不是替姐姐爱何启扬的,她是真的爱何启扬的,秦准白根本就不理解,根本就是嫉妒她爱了何启扬十二件这件事情。
抬起手把秦准白的声音隔绝在耳外,“秦准白,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东西,你故意让我难堪的。”
秦准白还有大篇幅的话语要说,最后化为无声,要摇醒她的双手颓然垂下来,不是她醒不过来,是她不愿意醒过来,就算秦准白用这样残酷的方式还是不能挤进去,果真就这么坚不可摧吗。
难道最近苏妙妙难得的柔顺和依赖都是伪装吗,在一起散步时候她手会穿过他手臂抱着他的胳膊,他拉她手也不会再被拒绝,秦准白以为这就是进步,苏妙妙就算是石头,他也总算把她捂热,结果是他自己的幻觉吗。
秦准白不甘心,心脏疼痛,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他需要发泄口,就算苏妙妙说不爱他,他也要找到发泄口宣泄才能让自己继续下去。
苏妙妙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无力地想要瘫软,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别人告诉她这样的现实,就让她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面都不可以吗,秦准白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心狠,要狠狠敲碎她所有的支撑,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秦准白突然抬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着她,“苏妙妙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说完就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下去,不复从前的轻缓细碎地甜吻,秦准白吻得很急,力量过猛两人的牙齿撞在一起。疼痛两个人都感觉到,苏妙妙的手推在他胸口,秦准白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揽得更紧,她原本推搡的手顺着他身前的衣服下滑,在他腰侧用力抓住他的衣服,踮起脚承受他的吻,和他纠缠。
见苏妙妙的反抗变小甚至是顺从,秦准白微微睁开眼睛看她,苏妙妙紧闭双眼,眼角两串泪痕犹在,脸色苍白如纸,接触到的双唇微微颤抖,她的样子明明是柔弱不堪,秦准白不知道他用力会不会把她摇碎。她这刻这么伤心是为谁,其中有自己吗?秦准白很想知道却不敢问,怕听到何启扬的名字。
这个吻,没有任何的情|欲,更像是撕咬,秦准白咬着她,发泄着心里面的酸,苏妙妙咬着他,表现着心里面的痛。血腥味蔓延两个人的口腔,却没有人主动停下来,直到苏妙妙几乎窒息才算终了。
渐渐秦准白也平静下来,一手揽着她的腰托起她,作为她全身支撑点,另一手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试图让她松手。苏妙妙感觉到他的动作,闭着的眼睛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甚至能看到她因为哭泣而不满血丝的眼睛,手上的动作更用力,苏妙妙却较劲一般握的更紧。
躲闪过他的目光询问,苏妙妙把头放在秦准白的肩膀上,抓着他衣服的手改为抱住他的腰身,两具身体紧紧相挨。秦准白不再试图让她松手,不管她这刻把他当成谁,只要她能这么放下伪装地依赖自己就足够了,他觉得自己窝囊到底,看着她痛苦却不能拉她出来。
两个人紧挨着站着的姿势并不好受,秦准白感觉不到她在动,甚至是肩头的呼吸都微弱,似乎在压抑,他要看她这刻的表情。
苏妙妙以为秦准白要推开她,她慌忙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细细碎碎吻落在他的脖颈,轻轻噬咬他的耳垂,如他逗弄她般动力,却毫无技巧可言,似有若无的舌尖轻触,电流从敏感的耳朵传遍全身,一股热气上涌,秦准白对她一直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她此刻做这样的动作。
微微推开她拦腰抱起,苏妙妙没有反抗安静地窝在他胸口,两个人一起跌入卧室大床上。秦准白翻身压住她,表现的十分急不可耐,慌乱要解开苏妙妙衣服上成排的纽扣,手脚错乱也只是解开两个,耐心全部用尽,手扯住衣襟用力拉扯,纽扣飞崩,有一粒打到床头的墙壁上。苏妙妙极其安静地躺着,她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她这刻不想一个人,她害怕一个人,害怕说话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