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亲热地想拉黛玉的手,却给雪鹰狠狠一瞪,她便收回了手,有些尴尬,但是终究此时她是青楼花魁,见人眼色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因此仍旧一般沉稳,笑道:“不过见今儿天好,所以来瞅瞅罢了。”
说着轻叹一口气道:“我这样的人,不过都在牢笼里罢了,哪里有什么空闲的时候,又有什么自由呢!”
黛玉并不知道她在青楼做了花魁的,只淡淡地道:“各人安天命,也只得各自顾各自罢了。”
宝钗笑道:“正是呢,如今我也顾不得别人了,好容易能过两日安稳日子,我怎么能舍弃的?牢狱里的日子我可是过得极够的了,再不想吃那种苦头。一口热水喝不到,吃的是残羹剩饭,发霉的稻草,臭气熏天的马桶,一日我也不想过。”
说着红了眼眶,道:“别人只道我不知道羞耻,哪里明白我也是个女人家,也想着好日子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可是一天也不想过了,不管别人骂也好,打也罢,我是过定了如今的日子。”
黛玉不解,但是她何等聪颖,便知宝钗必定是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如此。
掬心因闹着弘时抱她去玩耍,因此黛玉身边也就只有雪鹰和雪鸢陪着她。
宝钗面上涌现着温柔的笑意,黛玉不喜她,淡淡地便即告辞。
宝钗笑道:“妹妹急什么?我们姐妹也好些时候没见了,该聊聊天才是。”
雪鸢冷冷地道:“谁是你姐妹呢?青楼勾栏里的才是你姐妹!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和我们姑娘称姐道妹的?”
宝钗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不动声色,只笑道:“素日里的姐妹情分,难不成妹妹竟丝毫不念了?”
黛玉淡淡地道:“罢了,若是你好,我自当你是姐姐,若是不好,我又何必?这么些时候,不该我吃的苦头我也吃了,不该你们的东西,你们也算计了,如今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算计的?我也并不知道宝姑娘如今如何,只是,各人安天命罢了,善有善报,自是天道。”
说着便招手叫弘时带着掬心一起回去,出来的时候一番兴头,此时却已消泯大半了,不由得闷闷不乐。
弘时在林家坐了一会,便即告辞,临走的时候雪鹰送出了门。
弘时便道:“你们防着一些那个薛宝钗,我见她今日声色不比往时,必定有什么计较的。”
雪鹰点头答应了,道:“世子放心,我自理会的。”
弘时便笑着去了,今日见到黛玉和掬心,而且掬心肯叫他哥哥,已经是生平所喜,竟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黛玉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日子,闲了的时候,绘画,闲聊,带着小掬心。
黛玉只叹道:“终日无所事事的,也终究不是个好事儿,倒是出去走走才是。”
贾敏听了笑道:“还出去做什么?如今我可是记得妙儿说的,你一劫未过,总是小心一些才是。”
黛玉笑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娘也担忧着。”
正说着,忽然有人送一个匣子来,说是送给黛玉的。
黛玉问是谁,下人却说送东西的人已经走了。
黛玉奇怪地道:“谁送了东西却不说名字的?”
说着便要打开,突听弘时飞奔而进,嘴里叫道:“小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扑上前抱着黛玉就滚到了一旁,匣子里却是一股黑水喷了出来,尽数落在了弘时身上。
众人都惊呆了,那黑水所处,登时便是一阵白烟冒过,血肉开始腐烂。
黛玉惊得泪流满面,叫道:“弘时,弘时,你怎么了?怎么了?”
众人此时方回过神来,一叠声叫大夫,弘时忍住痛楚,凝视着黛玉的满是泪痕的小脸,眼光模糊中,却见她越发清润,却偏偏渐渐消失,弘时伸过手,欲去碰触,却怎么也触不到。
黛玉抓着他手,哽咽难休,这是她的劫么?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受?
弘时轻轻一笑,喃喃地道:“但愿来世见你,你不属于别人。”
贾敏只忙吩咐人去请雍正来,弘时摇头,道:“只怕只怕等不及皇上来了,我好想……再叫他一声阿玛……可是我很不争气……林姑娘,你要……好好照顾阿玛……还有十四叔也想见你……”
黛玉一个劲地点头,哭道:“我会的,会的,你要好起来,你是掬心的哥哥,掬心还打量着主意要赚你的金子呢!”
想起可爱的掬心,弘时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吃力地道:“掬心,只怕哥哥要食言了……不能陪你做生意……”
掬心呜呜咽咽哭个不住,道:“哥哥哥哥你会好的,你还要替我看门,我要去拿辣椒粉闹她们呢!”
弘时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是笑容,低低地道:“能替你挡着,这是我一生的福分。”
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道:“薛宝钗,交给我额娘处置,不会饶她……”
众人方知竟是薛宝钗所做,弘时的小厮更是哭得眼都红了,雪雁脸上都是杀气,大步奔了出去。
不久,就将薛宝钗扔了进来,薛宝钗神色不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