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听得兴致盎然,催促道:“赶快教教我!”
卫戈张了张口,还没说出半个字,便有水匪听见谈话声,脚步如雷地赶过来盯着二人,厉声叱道:“你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没,没呢!”
林晗匆匆换上副笑脸,“表弟想回家,在哄他呢。”
水匪一走,卫戈便笑道:“表弟表弟的,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林晗抬起指头,在他额前戳了戳:“你不服气?小弟,小弟,小弟。”
卫戈牵住他作乱的手指,道:“好好好,我是小弟。别闹了,趁没来人,我教你。”
刚说了几句话,还没开头,又有水匪来搅局。他们立马拉开了些距离,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不吭声。
“走!”
水匪一挥手,“下船了,动作麻利点。”
两人对视一眼。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游船已经靠岸了。
林晗微微躬身,钻出了低矮的船舱。冷气透骨,水腥直灌鼻腔,河水黑汪汪的,昏暗的四野飘着大雾,东方浮着一线冷白,好似翻起的鱼肚。
三条船并排着停在芦苇岸边,几只不知名的水鸟扑簌簌扇起翅膀,惊恐地鸣啼着,一飞冲天。
方黎昕和锦儿已经下了船,两人手腕套在同一根长绳上,好似被人牙子拐卖的奴婢,身上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
那领头的水匪见了林晗,吩咐下去:“给这魏富贵也套上,到手的鸭子,不能让他飞了。”
话音一落,便有小喽啰来给林晗与卫戈上套子。
四个人像是牲口似的被人牵着走,沿着水岸一路往下游方向,走到晨曦破晓,大概能看得清前路了,逐渐稀薄的雾气后方隐隐露出一片连绵的浮舟。
是怒川水寨。昨天一夜顺水顺风,竟然已经到了断江陵水域。
林晗仔细辨认过,水贼带他们走的是南岸,也就是说,前头只是十八寨中的七寨。不光如此,南岸水寨分内寨与外寨,他们走了许久的路,到了一处白石嶙峋的浅滩,此处便是外寨所在,俨然是个小型码头,水上漂着不少独木船。
内寨和外寨之间隔着宽广的河水,在石滩边看不清内寨的情况,只能瞧见幢幢竖立的高墙,与城墙有的一拼。
外寨石滩边上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穿着破旧衣服的人,都是水贼抓来的苦工,正被拿着鞭子的匪徒赶着干活。
“把这个拿着,到河里干活去。”
水贼在林晗跟前丢了个硕大的盆,没好气道,“今天太阳落山前,要是没淘到金子,接下来三天就别吃饭了!”
林晗把那盆捡起来,问道:“这河里还有金子?”
水贼随手招了个苦力,夺过那人手中的淘金盆。林晗顺着看过去,果见层层河沙中间闪着些金灿灿的光点。
他心底冷笑一声,这点金子有什么用,连蚊子腿都比不上。
“瞧见了没?好好干,别想着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