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渊分外恼怒,把一个药瓶扔到乌兰奇膝下,并叮嘱她禁足帐内,一日三次擦拭,直到额前和脸上的红肿消失后才许她见人。
并且此事不准告之吐蕃王,至于古拉那紫,再敢有一次僭越行为,当斩并株连九族。
乌兰奇的嘴角有血液流下来,她没有发觉似的,颤抖着双手拿起药瓶,磕头谢恩后退下。
果哩的小心脏吓得突突乱跳,刚刚满腔愤怒的,这下对百里妆主有了新的认识。
百里渊快步走到榻边坐下,果哩立马掀起罗帐挂于一侧。
她歪着头窥探妆主,百里渊的眼神中除了关心再无其它。
“茵儿,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掖了被角,握住朱茵的手,发觉她身上火热忽然惊语:“茵儿,你没事吧!”
百里渊各处查看,发现朱茵脸上全是汗水,身体热的如同火烧。
果哩躬身行了礼说:“妆主不必担心,夫人说体内的热量会缓解毒素,奴婢这便为她擦洗。”
果哩走至帐边端过一盆水来,用毛巾蘸了温水拧干。
“我来。”
百里渊的声音很轻,避免惊醒睡梦中的人儿似的。
他轻撩起朱茵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手中的毛巾只点了她额间的汗水,唯恐凉水激着她火烧的肌肤。
很难想象,铁血男儿极富耐心,不烦也不燥,轻柔的点去滴滴汗珠。
细致且专注的样子——如同用毛笔在吹弹可破的蛋壳上描绘红梅点雪。
西域巫鬼杀人无数,吐蕃营原是万马奔腾,哀嚎遍地的,帐内却寂静如夜,只听得见朱茵深重的呼吸声。
果哩有些迷糊,却也清楚的知道,百里渊在来之前定是清理了周围一切杂音,以便让朱茵好好休息。
由此看来,“夫人”虽然只是个称谓,却也得到了赤炎王子的宠爱,甚至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受伤了!让果哩来就行。”
朱茵不知何时醒来的,即使紧闭着眼睛,也能从别样的味道上察觉出照顾她的人是谁。
是果哩疏忽了,稍一愣神间,百里渊已经解开朱茵颈项间的盘扣,她的脖子上湿漉漉的,雪白的肌肤渐渐洇上了红晕的羞涩。
“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还要避嫌吗?”
“不是……”
“那让我看看你胸口的伤势,过于严重的话需要找医者诊治。”
“真的没事。”朱茵睁开眼睛,系上颈间的扣子坐起身来,“知道你是为我好,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承认有些莫名感动,又不能随着他的想法来。
百里渊顺手抱住朱茵,轻声问:“是因为你口中的云先生才拒绝同我亲近的吗?”
“不是!”朱茵的声音有些大,看了果哩。
果哩摇摇头,朱茵才知道百里渊在诈她。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拆穿,顺势而行,柔声回应:
“我刚才做了场梦,梦见云先生放了把火烧了红轿,然后西域巫鬼慌忙逃走了!”
“云先生是谁?”百里渊问了岳小天同样的问题。
只要听过朱茵提起云先生的人,都会这样问。
当然,这只是她藏在心中的小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只不过百里渊极有城府和涵养,不会轻易表达他的疑惑而已。
“不知道,只是一场记忆犹新的梦,他像个影子,有人对我梦中的影子吃醋了吗?”
她俏皮的笑了起来,翘起纤指,在百里渊山棱般清晰的两眉间点了下。
“小丫头,你敢取笑我。”
一人调笑,一人当真,他拥住朱茵扑倒在榻上。
因为受伤了且出过汗,她的额头鬓角均汗涔涔的,竟也分不清楚是害羞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