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吧!高帅已经安排好了。”
旁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胡人军官,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英俊、健壮,仿佛浑身蕴藏着尚未释放的巨大能量,一双湛蓝色的眼中微微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他的笑容十分明朗,让人感到亲近,“高帅已经安排好了,戍堡的兵力将增加到一百人,加强防御工事,另外大石城也将驻军五百人,保证让突骑施人有来无回。”
李庆安对他很有好感,便拱手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请问兄台尊名?”
“在下白元光,原是龟兹王子,现为唐军一员。”
“幸会!以后请白兄多多关照。”
“李将军……“
“白兄不妨叫我七郎。”
白元光点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七郎,你的箭法我已瞻仰,果然高明,一百五十步外一箭穿头,堪称我安西第一箭,但不知七郎文的如何?”
李庆安一阵惭愧,他连《论语》都没读过,何以谈文。
“抱歉,我仅识字而已,胸无半点文墨。”
白元光仰头大笑,笑得李庆安面红耳赤,不由有些愠怒道:“从军之人,要那么多文才做什么?”
白元光停住笑声,歉然道:“七郎有所不知,我们安西军的文不是指读书写字,而是指马球,我是想问七郎马球打得怎么样?”
李庆安一颗心微微放下,不是让他写诗作赋就好,他笑了笑道:“说起来难为情,我还从来没有打过马球。”
白元光心中一阵惊讶,从来没有打过马球,这简直不可思议,但他脸色却没有表现出来,欣然笑道:“七郎这么高明的箭法居然不打马球,简直就是暴殓天物,如果七郎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切磋马球技艺,如何?”
“那我求之不得,只要白兄不嫌弃我不懂就行。”
白元光呵呵大笑,催马到前面去了,远远听他对另一人笑道:“成公,他答应了。”
这时,旁边贺严明这才低声对李庆安道:“这个白元光可是安西第一马球高手,去年曾率安西队去长安参赛,获得大唐第三名,我估计他是嫉妒你箭法高明,才想在马球上羞辱你。”
“小贺,休得胡言!”
韩进平一旁斥道:“安西男儿都是堂堂正正的,哪有你那样的小肚鸡肠。”
李庆安笑而不语,打马球,他倒很想试一试。
第十章 又见小娘
龟兹自古就是天山南麓的经济、交通中心,也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强国之一,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安西都护郭孝恪南击焉耆,北破突厥,一举从突厥军手中夺回了龟兹。
疏勒、于阗等地的突厥军队全都望风而降,天山以南失地尽为唐朝收复,唐太宗命郭孝恪将安西都护府从高昌迁往龟兹,恢复两汉以来的旧制;同时宣布正式建立龟兹、焉营、疏勒、于阗四镇,统归安西都护府辖制,至今已过去了百年。
尽管百年来安西都护几度沉浮,但它依然被大唐王朝牢牢控制在手中,并设立了安西节度使,驻兵二万四千人,以镇、城、守捉、戍堡、烽等五级军事机构为依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以龟兹为中心,镇守着西域的万里江山。
目前安西大都护是大唐相国李林甫兼任,安西节度使是夫蒙灵察,高仙芝时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兵马使,是安西的第二号人物,拥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兵护卫。
李庆安便是这支亲兵护卫军中的一名牙将,牙将是一种军职,属于低级军官,在某种程度上它不是朝廷的正式官职,而是一种临时性的将官,安西至长安路途遥远,立功封赏须一级级上报,批复下来往往需要大半年时间,所以高仙芝封他为牙将,就是一种临时性的授官,为了及时表彰他的军功。
虽然李庆安的升迁被戍兵们所羡慕,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事情,高仙芝出行他护卫左右,高仙芝在龟兹时他就闲暇下来了,或练习骑射、或打马球,偶然也能获假离开军营上街游玩。
这天傍晚,李庆安和几名同僚相约来‘中原酒肆’饮酒,龟兹城是龟兹国的都城,比拔焕城大上一倍,人口也比它多得多,店铺密集,往来商贾众多,十分繁荣热闹,他们来的这家酒肆也是一个汉人所开,分上下两层,宾客满座,生意十分兴隆。
和李庆安一同喝酒的有三人,一个是白元光,另一人叫段秀实,这两人和李庆安一样,也是牙将身份,还有一人军职比他们高,叫席元庆,是高仙芝的心腹爱将。
其实这几人都是大唐名将,李庆安小时候还读过段秀实不畏豪强的故事,如果在他几个月前,他或许会惊讶、感慨不已,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了,说不定千年后,他李庆安的名字也会镌刻在历史长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