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庆安翻身下马,将箭扔在地上,对几名羽林军道:“例行公事,来搜我身吧!”
“不必了!”
远处又奔来几匹马,马上正是左羽林军大将军长孙全绪,他上前狠狠瞪了裴晓一眼,对李庆安施礼道:“大将军取下兵器便可,搜身之事自有宫廷侍卫,大将军请随我进宫。”
长孙全绪到了,李庆安到不想走了,他一指裴晓道:“此人以箭犯上,按军规论斩,长孙大将军不会想包庇此人吧!”
长孙全绪早就到了,李隆基命他一天之内找出扣留朝中奏折者,让他为难之极,他当然知道就是裴晓所为,可是这裴晓是杨国忠的舅子,他不敢得罪,他本想找几个裴晓的手下来顶罪。不料正好亲眼看见了裴晓箭射李庆安。
长孙全绪反应极快,他立刻意识到李庆安要拿这件事发难了,当然,李庆安并不是针对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李庆安是在针对杨国忠,既然如此,如果他还按原本的打算,抓两个小喽啰顶罪,一旦李庆安将事情捅开,那他可能会犯下欺君之罪了。
尽管抓裴晓会得罪杨家,但不抓裴晓的风险更大。而且裴晓就是杨国忠安插在羽林军中一颗毒瘤,如果不尽早除去,将来危害更烈,自己为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干掉此人呢?
长孙全绪心中迅速权衡利弊,他立刻决定以实禀报圣上,如果圣上还是轻饶裴晓,那他也想法把此人赶出羽林军,心念至此,长孙全绪立刻勃然大怒,一指裴晓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立刻冲上几名羽林军,将裴晓拖下马,绑了起来,裴晓吓得脸色惨白,急得扯开嗓子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姐夫是杨相国。”
李庆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杨相国指使你所为,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你去向圣上解释吧!”
他向长孙全绪使了个眼色,便翻身上马,向华清宫驰去。
在宫门口,李庆安翻身下马,跟着宦官向宫内走去,宫内到处在收拾物品,一片杂乱,走过一条回廊,这里是内宫和外宫的连接处,李隆基的御书房便在内宫的最边上。
这时,他忽然听见了杨贵妃的声音,“这些冬天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反正年底还要来,带回去也用不了,就留在这里吧!”
李庆安一侧头,只见在旁边的偏殿里,杨贵妃正在吩咐几名收拾的东西的宫女,杨贵妃也若有所感,目光一瞥。正好看见了李庆安。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李将军!“
她连忙上前道:“李将军,你是几时回来?”
李庆安躬身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
“你是我的师傅,不用这么客气,快免礼!”
李庆安接到明月的书信,知道杨贵妃对明月爱护有加,又见她还记得当年自己教她投箭一事,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便笑道:“多谢娘娘关心,臣是今天一早刚到长安,正好陛下召见。”
杨贵妃点点头笑道:“那你先去忙正事,我等会儿给陛下说说,你可以留下来用晚膳。”
“多谢娘娘,臣先告辞了。”
李庆安转身跟随宦官向御书房而去,杨贵妃望着他气宇轩昂的背影,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错!更有男儿大丈夫的气势了。”
……
一刻钟后,李庆安走进了李隆基在华清宫的御书房,他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臣李庆安参见皇帝陛下,愿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李庆安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庆安,见他和从前相比,变得成熟了,更加沉稳,他不由想起几年前他与史思明大战投箭的情形,那时的李庆安逸兴瑞飞,气势咄咄逼人,而他现在性格内敛,更多了几分大将的风范。
李隆基的眼中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点点头歉然道:“李将军,朕本来想为你举行入城仪式,但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使得朕到现在还在华清宫,朕很抱歉啊!”
李庆安躬身道:“陛下恩赐之心,臣和安西将士都铭记于心,入城仪式,臣以为可以放在以后,等臣为陛下收复吐火罗后,那时,臣再等待陛下的恩宠。”
李庆安提到吐火罗,使李隆基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连忙道:“朕也正想问你,你对收复吐火罗可有什么计划?”
李庆安心中早有腹案,他微微一笑道:“陛下,臣首先要说明一点,大食退出河中并非是臣在怛罗斯战役取胜的结果。”
“李将军请继续说,朕洗耳恭听。”
“陛下,怛罗斯位于石国北部,距离撒马尔罕尚有千里之遥,如果大食有心保住河中,他们完全可以继续增兵河中,臣一场大战后也急待休整,可事实上臣率军开到撒马尔罕时,大食军已经全部撤走了,据臣所知,这是由于粟特人大规模地爆发了起义,而倭马亚王朝又在遥远的西班牙东山再起,使大食人无力镇压粟特人起义,他们这才被迫放弃河中,但臣断言,迟则一年,大食军一定会卷土重来,那时才是我大唐和大食军真正较量的开始,所以臣对吐火罗的计划是在大食重新进攻河中之前,先下手为强,拿下吐火罗,从吐火罗威胁呼罗珊,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敢全力进攻河中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