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珍趁军伟去了小镇,她也偷偷去找冯建国要回偷走的衣物。
冯建国那条村她以前并没去过,但只要知道名字,顺着河流方向便能找到。
梁玉珍找到冯建国时,冯建国正在鸡棚里喂鸡,三个小孩子站在一旁,其中小的两个在打架哭闹。
最大的姐姐小小的年纪在用心劝慰两个弟弟,而姐姐自己的鞋子都穿错,左鞋穿在右脚上。
冯建国一边训鸡抢食,一边又骂几句孩子不听话。
显然孩子都不怕他,该玩就玩,该打架的还是打架。鸡棚的鸡也不听他的,只顾着吃。
这个家真缺一个女人,梁玉珍心想。
梁玉珍没跟冯建国说什么,她蹲下来帮姐姐把鞋子穿正,左鞋穿在左脚上,右鞋穿在右脚上。
换过来后,小女孩说怪不得刚才有点挤脚,原来穿错鞋了。
梁玉珍告诉她,以后觉得不舒服适当调换一下。
冯建国看到梁玉珍来家,他并不像以前那么高兴。他拿出一块钱叫孩子去买东西,天黑以前不准回家。
三个孩子得了钱,高兴得连连答应,头也不回跑出去了。
冯建国出了鸡棚,在水井边打一桶水洗手,又用一块毛巾擦脸,才问梁玉珍来做什么。
梁玉珍说要取回她的衣物,冯建国说不给。
默默转身进屋里,梁玉珍默默跟进去。
她再次问冯建国还她的衣服,她说她将要结婚了,衣服留在别的男人那里像丢了魂,会让她睡不安稳。
冯建国问怎么不安稳呢,难道衣服真有她的魂魄。
梁玉珍反问冯建国难道没听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你每天抱着衣服,仿佛在抱着我,我如下降头有感应。”
冯建国听了,沉吟一会说:“那是你心里有我。”
“我看不是。”梁玉珍低下头。
“衣服我不会还给你的,我要永远珍藏。”冯建国严肃地说。
“你该找一个女人。”梁玉珍说。
“见到你后我再不想找其他女人了。”
“你真傻,我很快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我不管,谁叫你让我痛苦。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更加痛苦。”
“我心里只有我自己,还有你偷走的衣服。”
“难道衣服里藏着你的心,一同被我偷走。”
冯建国转身把门关上,梁玉珍一点不惊讶……
许久以后,太阳没落山,天未黑暗。
梁玉珍告诉冯建国衣服里并未藏着她的心,她这次来只想在成为别人的新娘前,给自己破鞋之路画上一个满意句号。
冯建国问当真是句号还是省略号,或者是问号,感叹号。
梁玉珍笃定的说只能是句号,既没有唏嘘的感叹,也没有多余的回味。只是她看到那条破裤子时,看着那个破洞会出神,令她想起铁牛。
村里人开始传她搞破鞋,是因为铁牛常到家吃番薯,后来她竟然坦诚接受这个称号,并付出实际行动。
梁玉珍对冯建国说,这是最后一次行动,夺回她的衣服,以后再也不会收到执行任务的指令了。
冯建国说他刚尝到甜头,确是一种扼杀,余生的痛苦便是从这次甜头开始,他希望梁玉珍能再三考虑。
梁玉珍轻轻笑,她说:“男人的嘴不可信,说大话从来不眨眼睛。什么甜头什么痛苦转瞬即逝,世界上并没有永恒的东西。”
梁玉珍再次要求帮冯建国把衣服归还给她,也算给这个句号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