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跟你娘有几分交情,你娘不在,我自然得看顾你,但你这丫头老闷不吭声,很不讨喜,什么事也不让人帮,还糊里糊涂地收了个受伤的男人在家里,让他毁了清白,我骂你几句,倒也不过份吧。”
“不、不过份。”她摇着头,摇落了眸底的泪。
她不是不要人帮,只是不想麻烦别人,不想惹人厌而已。
“你呢,说走就走,也没留下只字片语,也没跟咱们辞别,气死咱们了,但也担心着你,你一个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咱们啥也不能做,只好有空就去清扫你那茅屋,随时都等着你回来住。”
“大婶……”她弯弯唇角一垮,哭得像个娃儿。
宫之宝恍然大悟,难怪那茅屋久无人居,竟也能那么干净。且这些邻居的态度和三月说的有出入,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哭,有事就尽管回来,有咱们在,谁也欺不了你,就像眼前,他想要染料也得咱们帮忙的,是不?”大婶横睨宫之宝一眼,上下打量着他。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她胡乱抹去泪水。“那大婶愿意把染料卖给宫爷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咱们就卖了。”这句话是故意要说给宫之宝听的,要他知道,他欠了曙临一份很大的恩情。
宫之宝笑而不语,轻轻地揉了揉毛曙临的头。
“好了,赶紧搬货吧。”
宫之宝盯着工人搬货,毛曙临则被拉到一旁与邻居们话家常。
“这染料原本就是要卖的,不过昨天来了个男人,要咱们一定要把货交给宫家的锦绣山庄,那人……是不是他派来的?”有人如是问着。
毛曙临柳眉微蹙,一睑不解。“我不知道,这趟只有我跟他来。”哪来的另一个男人?
“是吗?一那人倒也不觉得有何可疑,又随意地聊上几句,问了近况,问了三月,问了好多教她感到窝心的话语,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被看重而疼爱着,只是她从没发现过。
短暂交谈过后,一一惜别了疼爱她的邻居,她坐上马车,坐在宫之宝的身旁,不断地朝后挥着手告别,余光却瞥见在染坊后方有抹眼熟的身影。
宫爷的义兄宫泽?!他怎会在这里……宫爷不是说他还关在牢里?!
她想要赶紧告诉宫之宝,然却突地听他说:“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快快答应大爷的提亲,要不,大爷可就要用抢的了。”
毛曙临闻言浅浅勾笑,话语就此打住,但心头却无端端的感到沉重。
总觉得不安。
秦淮河岸,门庭若市,高朋满座。
庞亦然俐落的身形在一楼食堂飞来飞去的,就连准新嫁娘毛曙临都到食堂抛头露面,充当跑堂。
“哎呀,曙临,就然连你也抓去帮忙了吗?他是傻了,忘了你是嫁娘,一堆的女红就忙到头大了,还有胆把你从后院叫出来?”瞥见毛曙临端着木盘出现在食堂,身为掌柜的伊灵,莲步款栘地晃到她身旁,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木盘。
“灵儿,不是就然要我帮忙,是我在后院听见今儿个生意好,心想肯定忙不过来,才来帮忙。”毛曙临笑吟吟着,任她端着盘,赶紧把菜给送上桌。
“专心的当你的嫁娘就好,瞎忙什么?”伊灵眼见菜都上桌,随即将她拉到柜台后头。“一些绣枕绣被都准备好了?”
“没那么快。”她软声喃着,瞥见有阴影接近,神经紧绷着,猛地抬眼瞧见来者随即放松。“姚爷。”
瞬间的变化引起伊灵的注意。
“毛姑娘,听说你没再推拿了呀?”姚爷一脸好惋惜。
“是啊,她家相公不允许她再替其他人推拿。”伊灵懒洋洋地抢白。
“毛姑娘要嫁人了;:”姚爷话一出口,整个食堂都响起了阵阵惋惜低吟声。
毛曙临眨眨眼,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引人注意。
“是呀,所以往后你们要是身上有什么毛病,请去找大夫,懂了呗。”伊灵笑脸迎人,说完后立即打发人走,让好姐妹可以谈谈心。“哪,近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毛曙临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