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讪笑着摇摇头,“我只是陪他回到内寝,刚要吩咐人预备浴汤就被他拦住了,他说太倦了,不耐烦洗浴,合衣就睡下了,唉,阿鸾看起来确实非常疲倦,好像多日未睡一般。”唐怡说着便又瞠目瞪了景生一眼,“你好歹也心疼心疼阿鸾,他眼疾刚愈,又一直心神俱伤,可再经不得劳心劳力了。”
景生一听便恨不得飞到明霄的身边,想起这几天他的辛苦,和……今天的心伤,景生愧疚难当,他苦笑着频频向唐怡鞠躬,“小七教训得对,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我这就去给他赔礼道歉。”
唐怡一听便蹙起秀眉,“阿鸾才睡下,你就别去添乱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景生抬袖抹了把额上沁出的细汗,软声央告着:“小七,我……我就去看看他,陪他略……略躺几分钟,然后就走,绝不纠缠,明儿一早还要早朝,我在你这儿也呆不久。”
唐怡见他说得可怜巴巴的,心一软便点点头,“那你跟着来吧。”说着唐怡就转身迈步出门,景生一见,顾不上和唐窦告别就匆匆走出厅堂,
“小七,明霄前几天刚来东安时就住在这林芳阁吧。”景生随口问道。
“嗯,”唐怡点点头,“他说不想住在大夏宫中,既不自由又……”唐怡忽然顿住,噗地笑了。
“又什么?”景生心虚地问着。
“又恐被华璃那无稽小儿骚扰!呵呵呵……”唐怡嗬嗬地笑出了声,银铃儿似的笑声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动听。
“呃……”景生一口气噎在喉中,不禁又抬袖抹汗,“我……我还真的在他到达的当晚就潜入泽兰驿所探视来着,可连个人影也没找到,原来竟是躲到你这里来了。”
唐怡一听便回眸望着景生,黑眸晶亮,正色说道:“花儿,我知道你爱阿鸾爱到了骨子里,但他现为一国储君,就是日后与你结缡也不应像个女子般呆在宫中,就是现在的女子也应该有机会走出家门,接受教育参与社会活动。阿鸾心性高傲,又智敏无双,他应与你并肩而立。”
景生听了心内震撼,但也倍觉欣慰,“小七,你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与阿鸾结缡后也是双君并立,我们未来统一的国家也会以阿鸾的姓氏为先,而且,关于你提到的女性教育及发展问题,我也要同你好好商量,咱们当时在大华岛实施的典范非常成功,可以在大夏慢慢施行推广,先从教育开始吧,你就作为未来统一国家的文教部尚书吧,让书研协助你,”景生说着又是一顿,想了想重新开口:“书研还是算了吧,他是宰辅的人选,愁眉倒是心细,我准备把他放在户部,你还是从大华岛的人才中挑几个得力的协助你吧。”
这次轮到唐怡擦汗,嗫嚅着说道:“要我管文教出力没问题,但没有功名恐怕难以服众。”
“那你今年冬天就参加乡试,明年会试,殿试,凭本事考取功名,看他们那些老冬烘还能说什么,以后女子也都可以参加科考,开始几年分男榜女榜,之后就一视同仁,男女一起放榜,择优录用为官!”
——啊?唐怡不禁又回眸注视着景生,既佩服他的魄力也担心他将遇到的阻力。
景生唇角紧抿,星眸灿灿,沉声说道:“我知道当下的首要问题是统一三国,慢慢消除夏江以南的氏庶之分,鼓励士农工商贸各业蓬勃发展,同时兴办女学,提高女子在整个社会中的地位,要完成这一宏远,靠我个人之力,甚至是靠我一代之力都难以完成,这是一个长远的目标,但却是我们必然要去完成的目标。”
“好,众志成城,我们一起去完成。”唐怡伸出右掌与景生互击,就像他们在大华岛时那样。“阿鸾的内寝就在这里了,你去陪他吧,就是别吵他了,我看他累得够呛,今儿晚上才喝了几杯茉莉烧就微有醉意了。”
唐怡推开林芳阁最里一进院子的院门,指指院中上房,景生步入院中一看便觉赏心悦目,虽是夜晚,但月光似水,照得小院儿里银辉闪闪,其间花木扶疏,暗香浮动,格外清雅。
“小怡,我去上朝时,还是想将阿鸾带回永安殿,你看……”景生迟疑地看着唐怡。
唐怡无奈地笑道:“你最好把他拴在你的腰带上得了,罢罢,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车。”唐怡挥挥手就走出了小院,留下愁眉苦脸把守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中医判断女子是否怀孕也不完全依靠诊脉,特别是怀孕初期,还要同时参考其它身体现象,比如停经等,因为所谓喜脉就是滑脉,也就是指鼓动有力比较急促的脉象,这种脉象在身体健康的女子男子经过轻微运动后也可出现,不足为凭,特别是阿鸾是男子,他没有停经之说,小花儿把脉只想看其是否健康,根本就没往怀孕那边想呀,又怎能得知他有了花娃?
有娃的小鸟儿是比较别扭急躁,喜怒无常,555555,花儿,为了乃们的花娃,乃就低头认罪吧,嗷嗷~~
唐窦根本就没看过坤山奇谭,也就不知道小鸟儿会有娃,坤山奇谭一直收藏在大夏宫中,这就是卫无暇和端午知道此事,而唐窦等人都不知道的原因。
555555,继续盼望小鱼们的泡泡和花~~~
《花景生》多云 ˇ第一百三十九章ˇ
景生才推门走进上房,就听从内寝中传来轻浅的呼唤:“……景生……景生……景生……”
景生飞步穿过外厅奔入内寝,鼻子轻嗅已然闻到一股酒气,不禁蹙起眉头,果然才来到床前,就见阿鸾正伏在床边欲吐,肩膀抽动着,面色苍白,景生抄起脸盆架子上的陶盆放在他的跟前,坐在床沿上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既心疼又后悔。
明霄迷迷糊糊地吐了一阵,眼眸半睁半阖,只一味地叫着景生,柔韧的身子紧紧地靠着景生,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好像是怕景生消失了一般,却并未清醒,景生的心底抽痛不休,只得轻轻掰开他紧攥着的手指,倒了一杯冷茶伺候明霄漱口,再将陶盆拿到屋外,愁眉听到屋中动静,早去端了一盆热水来,盆边搭着雪白的布巾。
“爷,要我进去伺候吗?”
“不用了,你叫苦脸去看看车备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就回宫。”景生吩咐着就端了热水进房,刚为明霄洁面洗手完就听门上传来轻叩,
“爷,车备好了,就在后门外等着呢。”愁眉的声音随即响起。
“好,我们这就启程。”景生俯身抱起明霄,再次叹息于他的瘦削,明霄的身高虽与自己相仿,可却身轻如羽,日后真要好好为他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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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头疼……”明霄紧闭着双眼,纤浓的长睫扑簌着在眼下映出一道墨影,他努力挣扎着刚掀起眼帘,午后的强光穿透烟纱倏地汇刺而入,明霄‘唔’地一声又闭上双眼,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胸腹中更似塞满了棉絮,窒闷不堪,明霄一拧身儿将脸埋在枕上,还没喘匀气儿呢,帐幔已被撩开,即使闭紧眼眸,那明晃晃的阳光依然在眼皮上跳动,明霄哀叫一声刚抬手遮住双眼,就被人整个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