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郎让孙莲心给他的画室业余时间当模特,一个小时一千二块钱,遭到了孙莲心的严词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也出乎意料。
在刘一郎刚张罗策划开画室的时候,他就找过孙莲心,让她下班以后的业余时间给他当模特,她就没有同意。
那时候不同意,她对当模特这事儿十分的忌惮。
虽然她对女模特没有讳言,也没有从心里看不起那个职业,也没有觉得那个职业不高尚,甚至还觉得那些为艺术而献身的女模特赞赏有加,但让她自己当一个抛头露面的女模特,那就另当别论了,心里接受不了,怕被人诟病。
她是一个活得十分清纯的姑娘,打小家教很严,也很传统,她很有羞涩感,脱光衣服,暴露在学画画临摹的学生们面前,有的学员还是大男人,都色眯眯的审读着她的人之初的艳体,甚至最隐……私的部位,都一览无余,她受不了,非羞死不可。
刘一郎说,不全裸,穿底裤,戴文胸,但钱要减半,她也没有同意。
她觉得她优美的潋滟酮体,谁也不可以看,只有那个成为她丈夫的人才可以看。
被孙莲心回绝以后,刘一郎没有不悦,这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拒绝次数多了,没有感觉了,也就习惯了。
“你的画室好像扩大了?”孙莲心说,“我记得原来没有这么大面积啊。”
“没错,是扩大了一些,参观一下吧。”刘一郎领着孙莲心参观他的画室说,“原来只有一间画室,窄窄巴巴,抹不开身,有些憋屈。”
“后来,也就是我开画室一年多的时候吧,我想在附近找一个宽敞一些的地方。”
“正瞌睡呢,遇到了一个枕头,我的隔壁商店经营不善,倒闭了,我就趁机把它吃下,把隔墙打掉,重新进行了装修,面积比原来扩大了一倍的样子吧,房租也翻一倍。”
“你肥了。”孙莲心用夸赞的口吻说,“从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瘦猪,养成了一口能宰的大肥猪了,你发财了吧?”
“吃饭穿衣,养活你……抱歉……养活一家人没问题。”刘一郎有些小自豪地说,“但离大富大贵还有些差距,我在努力中,相信未来,春暖花开。”
“别太励志了。我问你,刚才出去给你买烟的……那个姑娘是谁?”孙莲心看着画室画架上只勾勒出一个女生轮廓的一幅素描画问道。
“她是我的学生。”刘一郎嗫嚅道,“她长得有些困难。”
“何止困难……”孙莲心眨巴着眼睛说,“她是你的学生?我觉得她……内心里埋藏着一种怨恨的东西,看人的时候,目光有些……刀锋一样犀利的东西,好像……”
“丑女多作怪,跟每个人好像都是八字不合一样,跟谁都呛呛。”刘一郎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丑女孩,都会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感,毫无讳言,本能地会妒忌漂亮女孩子,这是天性使然吧。”
刘一郎说着,无奈摇头。
“你的学生一般不是都是中小学生吗?”孙莲心不想多谈花芳香,也没兴趣,她岔开话题问这话的时候,她想忘掉花芳香看她时那种不友好,带着几分怨恨的眼神。
“也有成人学员,成人学员收费比低龄段的学员高些。”刘一郎看着画室里的成人学员,其中,还夹杂着一位满头飞雪的男性老者,大概有七十岁左右了,他介绍说,“我这里有不少成人学员,但大多是晚上上课,他们白天忙工作,晚上才有空闲时间过来学画画,调剂一下业余生活,或者为了修心养性。”
“学画画,能修心养性?”孙莲心问道。
“当然,不但能修心养性,还能……”刘一郎抿嘴自豪地介绍说,但马上觉得有些不合适,难以启齿,语调变得迟缓起来,“我这里……不好意思说出口,说出来有点儿那个……”
“有点儿哪个?发生了桃色事件?画室发生桃色事件,古已有之,不稀罕,说吧。”孙莲心虽然是个女性,也有些八卦,对桃色事件或者花边新闻趋之若鹜,津津乐道。
“你想歪了。”刘一郎面色沉郁,口吻揶揄地说,“也没有想歪吧,都是生活里的那点儿花花事儿。”
“我有一个当过……鸡,不,失足小姐的女生,她白天没有生意的时候,就在我的画室跟我学画画,别误会,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小鸡,后来才知道的。”
“她白天画画,很勤奋,也很有悟性。”
“后来,她被警察抓走了,劳动教养以后,还坚持画画,三年以后从大墙里出来,又找我学画画,她已经出徒,她画的出神入化,现在她的画一幅卖了好几万,现在找她买画的人很多,她的画不仅仅参加过国际大展,还获得过国际大奖。”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改邪归正了,很有励志的意义,她现在活出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还获得过国际大奖?”孙莲心一惊,头口而出说,“把她的电话给我,那天去采访一下她,有些新闻价值。”
孙莲心跟刘一郎要那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觉得把那个励志女孩子写篇报道,登报以后,读者读了,会给其他的女孩子,特别是那些失足的女孩子是一种鞭策,说不上让她们走上正途。
“我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刘一郎没有客气,当即拒绝了。
在这之前,另外有一家报纸的记者就曾经想采访失足女孩,就遭到了女孩子的严词拒绝。
“为什么?”孙莲心看刘一郎想都没想,当即替女孩子拒绝了她,有些不解地歪头问道。
“因为你是记者……”刘一郎想说,你是狗仔,但他怕对记者的蔑称会伤到孙莲心,尽量避讳敏感字眼,把狗仔二字换成了记者,嘴里斟酌着说,“她跟记者有些不愉快吧,警察扫黄打非的时候,有个记者写稿子时把她的丑事儿写进去了,让她的母亲通过文字猜到是她,结果她妈妈感到羞辱,就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在野外的自家祖坟上的一棵柏树上吊死了,很惨!”
“……”孙莲心听了,无语,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她现在生活很好,不要打扰她的平静。”刘一郎把话说完,不想延续沉重,赶紧转移话题,笑着对孙莲心说,“你不想给我做模特,跟我学画画吧,我收你半价,免费也成。”
“你教我?”孙莲心忍不住笑起来,想起悠悠往事,她不留情面地揭短说,“你能教我?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上画画课,老师教我们画一只青蛙,你把青蛙画成了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我怕你把我教坏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给我留点儿面子,这里都是我的学员,你别破坏我的高大形象好吗?”刘一郎看看闷头画画的几个成人学员,小声对孙莲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