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愿意复活这个葬身红海的天使,但不代表他想看见萨麦尔在将来会为了她违背自己的命令,尤其是……她极有可能为他生下七宗罪之一的玛门。
猩红的血眸侵染着罪恶的芬芳,少年降临于祭坛时的笑容一直记忆尤深,没有天使的圣洁纯真,恶魔的笑容桀骜而霸道。指尖卷起一缕垂落在胸前的黑发,路西法颇有兴致的开始回忆莉莉丝的外貌,想要知道对方是否长得和玛门相似。
“阿克天使——莉莉丝。”
关上了没有看进去的书籍,手指触及封面时瞬间缩了回来,路西法厌恶的发现上面细腻的皮肤质感,地狱的恶魔可真是喜欢用这些的东西制物。
既然存了留下莉莉丝的心思,路西法自然要先去试探一下萨麦尔的态度,比起关系向来冷淡的阿撒兹勒,自己这位曾经的座天使长可是让他猜不透。既然萨麦尔在意莉莉丝,为何在上帝面前只有点到为止的恳求,若说他不在意莉莉丝,为何会因为莉莉丝的叛逃而擅自下界。
除了大陆中央嚣张悬立的万魔殿,其余同伴都刻意避开了这片区域,在恶魔需要飞几天路程的范围外建立了自己的宫殿。
来到萨麦尔的居所时,路西法了然的看了一眼这座灰白色建筑,常年管理监狱的生涯使得萨麦尔养成了如今内敛的性子。而如今看来,他恐怕是把监狱当成了安心的家,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座宫殿中处处找得到昔日的影子。
金色的长枪被握在掌中,深蓝色长发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细心的擦拭着枪身,就算那闪烁着神圣光芒的纹路会灼伤了手,他也固执的以自己的决心来同化这把天使的审判之枪。
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路西法站在门口没有出声,安静的看完了萨麦尔堕落后日复一日的动作。滴水尚能穿石,更何况是这把因主人而通灵的长枪,要是没有意外,这把曾经拥有辉煌战绩的圣物终有一天会成为萨麦尔手中的魔物。
“结束了吗,看来审判之枪的反抗越来越小了呢。”
“陛下,怎么来了?”
“只是闲来无事,来看看你。”
对于路西法亦真亦假的话,萨麦尔的目光扫过对方的神情,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反驳,哪怕他很清楚地狱最忙的是谁,有些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他能说的了。
但是……
有些话,作为一个同伴,他还是想要顺着说出来。
“审判之枪毕竟是受到过神的祝福,也以制裁为名斩杀了无数恶魔,即便是有我在一旁催动,它也不甘心堕落为魔物。”
话语顿了一下,萨麦尔直视着这个堕落为魔王的同伴,即便是额角溢出了冷汗,他也像是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声音中没有半点起伏。
“只是再不甘心又如何,它是我的枪,除非自我焚毁,便注定了成为一件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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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到了什么……
望着天空的黑瞳仿佛被魔月渲染出血色;路西法失神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风光霁月的容颜蒙上一层晦涩的意味。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万魔殿,但是那种一闪而逝的杀意不会认错;他竟然对这个曾经相处过无数年的同伴动力杀意;只因为和耶和华之间的秘密可能被萨麦尔察觉到。
“萨麦尔,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路西法的神色似悲似喜;优雅的抬起的右手捂住颈侧,温热的触感之下是他鲜活的脉动。皮肤上微凸的封印记号带着浓郁的黑暗神力;其中积郁的负面情绪演变成无穷的恶意;腐蚀着上帝施加的契约同时;也影响着路西法本身的爱憎。
时间的魔力本可以让他淡忘了这番怨恨,但是没想到是他自己选择打上了死结;再加上黑暗神格的促动,现在除非消解这份充满毁灭的心魔,他就永远都不能放下这件事。
“不死不休吗,这的确是符合我们的结局。”
眼中的复杂慢慢沉淀下来,路西法坐着的身影慢慢融入这片空间,最后化作一抹心悸的暗色消失在地狱。
凡界的陆地。
和印象中的景色不同,时隔了十几年再次见到的凡界繁荣了不少,黑色的兜帽遮住打大半的容颜,长长的袍子滑过地面却不留半点灰尘。看着街道两旁各忙各的人类,路西法明显格格不入的模样却引不起他们的任何关注,就好像自动规避了某一块的地方。
走向红海那边的路西法嗤笑一声,真是有趣的相似,不论是叶铭还是他都无法不被人类接受,哪怕他也曾经是一个人。不过,拿中世纪时候的情况来对比现在明显不行,比起欧洲中世纪趋于完善的制度,这个主位面的凡界不过是人类初露头角的时代。
男人女人身穿粗糙的麻布,欢声笑语中透露出淳朴的气息,他们拿着简易精巧的工具来耕地种田,四处看得见圈养的牲畜,没走过一个城镇都能发现一个神圣的祭台。以路西法看来,这种诡异的矛盾也只有在神话时代能出现了,毕竟精灵和天使在其中出力不少,给人类带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路西法若有所思的用神念扫视着土地,看来第一次的大洪水已经发生过了,该隐的后代被上帝灭得差不多,现在存活着的估计都是亚当其他子女的后代。
这样一来人类都会崇敬着始祖,耶和华可真是不留余地的把亚当推向神坛,用人类来平衡善恶的手法也只有这个光明神做得出来。现在看来,当初他怕是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放在伊甸园中的善恶树估计是耶和华给予的选择啊,而萨麦尔的举动正好推动了亚当和夏娃的选择,要不然耶和华无论如何都干不出把原罪放入造物灵魂的事情。
红海的海域慢慢展露在视线当中,仿佛还能看见当年泣血的天使。